(盲盒,旧稿)
“也许,你可以试着早点逃跑。”深黯中队的中尉,“纸片”,正站在破碎的门上,嘎吱走来,灰黑色军帽,墨黑色军装,纯黑色内衬,虽浑身是黑,却很有层次,如夜空。臂章、军衔,则是闪耀的明星。
他怎么进来的?他的伪装骗过了所有人。身后不远处的窗台上,摆着一套女仆装,上面还有一沓车菊盾。他一直都在,不过他不需要假发,他的头发挺长,足够伪装成一位短发女仆。
“既然你们都已经找上门来了……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她艰难地喘息着,却竭力维持自己身为会长的形象,庄严地注视着。
“你确定不是为了和他多聊两句?”纸片看向灰烬中残存的几张灰白的,因火焰炙烤而萎缩的纸张碎片,上面是诗。
“也许吧……但我们还是话不投机。”话音未落,短截的枪口已抵在她的头上,又压在镜子上。
“最后一句话吧。”木板灼烧的嘎吱声不断传来,宛如倒计时一般。“呵……哈!给你个忠告吧。”她吐出一口血来,顺着衣领流下,“唇亡齿寒,兔死狗烹——”
“嘭!”没有更多的犹豫,她炸作血花倒在火焰中,赤血倒映着火光。
“其实,我们都一样。”他自言自语,转身走出门,走下楼梯,走过倒塌的木柱子,走出大门外,“我们什么都改变不了。这片大地就是如此……”
如大厦之将倾,无论高低贵贱,终成石下亡魂。
“发什么呆呢?”枪托狠狠顶在纸片的背上,将他从沉思中唤醒。
“想心事。”纸片淡淡地回答道。他总是很少说话,并不是有独到的见解,而是往往觉得很多事没有必要说。
而他的胸口口袋里,有一张熟睡的小纸片。这是他的挚友,也是他现在的名字的由来。
他们在一辆久经沙场的装甲车中,车壁上烙着大大的黑底白边金框的dg(dark gold)。
装甲车开得不算快,但是改装过后声音小了很多,在雪原上不至于几公里外就被听见了。外面罩着盖着雪草甸的迷彩罩,每次震荡都会落下细雪来。
前边儿俩轮子很大,还捆着锁链,后面则是长长的履带。不过车后还别有用心地加了喷雪枪,多少把轨迹给喷掉。
但好在,这里并不像那些军方的车一样压抑。
“一二三,茄子!”前面,戴着高高卡黎白帽子的工程队长,“哨夹”,一手举着无人机,一手搂着边上的重装大叔,但太大只了,抱不上,只能拉着颈部装甲。
这台和行动用的无人机不一样,她是当宠物养的,上画着她喜欢的黑猫,还系着风铃和毛绒挂饰,摸两下就会喵喵叫,早晨还能自动找主人要蹭蹭。
“咔擦!”闪光灯一响。“嗡嗡嗡。”重装队长的装甲实在是太厚了,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铁山说啥呢?”“我猜猜……他说你摄像头盖子忘摘了。”这个腰间别着医疗枪和大大小小瓶瓶罐罐的,就是医疗队长,“拳头”。
“拳头”听起来不是很“医疗”,毕竟他原本是混近卫的,哪次行动不小心把人质打了,本来要开除的,还好司令好说歹说留下了,在医疗部留待观察,留到现在也习惯了,就没改回去。
“嗡嗡嗡。”墙一样的“铁山”赞同地点头,两只巨大的铁手竖起大拇指,拳头都比“哨夹”的头大了。
“是吗……还真的是哇!”她哇哇大叫起来,着急地晃着无人机,好像这样就能把照片从里面甩出来一样,“之前拍的岂不是都没存到嘛!最后一次在黑金办事的说……”
“现在再补拍也来得及,你看外面。”装甲车外,是一望无际的雪原。说是雪原,也并不是白皑皑的,而是黄白黑交杂的。黑的是黑土地,白的是新雪,黄的是沙子。
只有在米苏拉北部才能看到这种雪中藏金的斑斓景象。用“哨夹”的话来讲,这就是金钱豹和雪豹倒在地上打架。她趁着还没到卡科什外的警戒区,连忙多拍了几张,还时不时抹掉防弹玻璃上的水雾。
“噗,你多少该像他们一样。”敲醒纸片的外编收尾人“黑眼”,出神地盯着那三个人,暗自笑了笑,分明是在盯那个童心未泯的姑娘,“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别这么阴暗,是吧?”
“哨夹已经三十五岁了,她只是小时候流落在后巷,发育不好,像个孩子。”纸片看着自己的鞋带,心不在焉地介绍着。
“嘿,小声点……我又没问你!”“黑眼”把脚蹬直,往后一靠,抵在墙上,摸着腰杆的手枪,“我这不是……熟悉队员嘛!你们的强袭队长被炸掉了,所以上头就把我和我的人抽调过来了,补那人的位……别多想!”
而车尾那边,辅助队长“蒲公英”一直在插花,戴着耳机,全然听不见这里的喧嚣。她也像纸片一样与世隔绝,但与这个木头人不同,她有一个知心朋友。
“嗯啊啊啊~”她留着卷卷的浅粉色长发,就像早春的樱花,很淡也很香。“铁山”曾将这种颜色比作火锅店那些还没下锅涮的羊肉,“拳头”则坚称这是石榴的颜色,都挨了她一拳。
她真的很在乎自己这漂亮的头发。衣服可以乱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