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陈教授”这三个字,孟瑶一下就不生气了,拍拍身上的灰,快速站起来说,“好的,林远,麻烦你先向陈教授解释一下,我马上就过来。”
说完她就回头看我,“你还坐在地上干嘛?快起来吧,我找的帮手到了。”
“什么帮手?”
我一脸疑惑,孟瑶则拍拍手,在我脑门上戳了一下,说你可真笨,我临走时不是说过吗,会找人回来救你,陈教授和林远就是我找来帮忙的啊。
我哦了一声,仍旧感到不解,说这才几个小时,你就来回走了一趟,这未免也太快了吧?
她气鼓鼓地瞪我,“怎么,你还嫌我出现的不是时候?那我现在就走,行不行?”
“你别!”见她又要生气,我赶紧跳起来赔笑脸,“我不是这个意思,可从这里到省城跑个来回,起码也要一天吧。”
“你不知道有种东西叫电话吗?”孟瑶叹了口气,说自己根本就没回省城,她刚到麻江县,就迫不及待地用电话联系了帮手,碰巧陈教授和林远也在这附近,所以就急忙赶回来了。
我拍了拍脑门,说那你怎么知道我会在牛子沟?
孟瑶笑了笑,一脸俏皮地说,“你猜?”
我,……
我
猜不出来,但明显感觉现在的孟瑶,和离开之前变得有些不同了,她绝对不仅仅只是个普通的女大学生,这一点,从刚才那个林远对她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
我心里有无数个疑问,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讲,只好指了指那个高瘦男人的背影,说这个人又是什么来头,怎么称呼你为小姐啊?
孟瑶撇嘴说,“他是我大伯带出来的徒弟,我很小的时候,林远就住在我家,所以一直叫我小姐。”
我点点头,又说,那他怎么会道术,刚才贴在腿上的东西好像是……
不等我说完,孟瑶就有点不耐烦了,噘着嘴打断我道,“你怎么那么多问题,会就会了,哪有为什么?林远要是不会道术,刚才怎么救你啊。”
我无言以对,只好低头沉默,可心里的疑问却更深了。
孟瑶没有理会我的神色,轻轻拽了下我的胳膊,朝林子里边指了指,“走吧,我带你去见陈教授,他对那两个灵巫制作的铃铛特别感兴趣,待会儿可能会问你一些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才行。”
“好吧。”
我轻轻点头,默默跟随孟瑶走在后面,翻过那片林子,很快就抵达了一个临时搭建出来的帐篷,帐篷前
面坐着两道身影,一个是刚才带我过来的林远,另一道身影则是一位老人,也就是那位陈教授了。
陈教授是个六十岁上下的老头,蓄着短平头,胡须花白,脸颊黝黑冷硬,但精神很矍铄,两眼炯炯有神。
刚听到脚步声,老人就把目光转过来,他的眼神很有穿透力,只是简单的一瞥,却给我一种连底裤都被人扒光的既视感,心尖也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孟瑶对他很客气,隔着老远,已经甜甜地叫了一声“老师”,还主动跑过去,挽住了陈教授的胳膊。
陈教授则轻轻把手抽回来,又起身走向我,脸上挂着和蔼的笑,“你就是王青云,那个跟着王麻子捞尸的年轻人?”
我怔了怔,如实点头。陈教授便迎上来,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掌,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夸我胆子不错,这么年轻就入了捞尸这一行,他认识好多跟我一边大的孩子,一个个的,都好像还没断奶呢。
这话勾起了我的辛酸处,有头发谁想当秃子?我这么年轻就跟随王麻子捞尸,还不是为生活所迫?
简单聊了两句,我得知这位陈教授的来历很不简单,是西南一带首屈一指的考古学专家,目前在
一所高校任教,专注巴蜀文化的研究已经很多年了。
说着话,陈教授已经把那两个铃铛取出来,递到我面前说,“这两个铃铛,确定是从麻风岗打捞出水的吗?”
我怔怔点头,但又不敢百分之百肯定,只好含糊地回应道,“应该是吧,我捞棺的时候没有发现它们。”
陈教授又把铃铛放了回去,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背过身叹气道,“巴国古文明,一直是华夏考古界的一大疑团,这个神奇的国度早在商周时期就兴起了,与古蜀国一样,是长江流域的文明发源地之一,如果能够在这里挖掘出更多有价值的文物,对于整个史学界而言,都意义非凡啊。”
我不懂什么考古,我也不关心什么古巴国文明,我只想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被诅咒了,更想早点弄回王麻子的尸首,结束这一切,便对他说道,
“陈教授,您真的能够帮我摆脱掉这些麻烦?”
说实话,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心里其实并不抱太大希望。
大学教授是研究文化的,而我遇上的邪乎事,却是实打实的“封建迷信”,这两门学问一直对立的,他堂堂一个老教授,怎么可能帮我驱邪?
谁知陈教授
却笑了,“小伙子,无论科学还是玄学,能够延续至今的,都有它的道理,老祖宗了解大自然的方式,也并不全都是迷信,很多古时候传承下来的规矩,都有其科学原理的。”
我不喜欢这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