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空间里,那种“咔嚓咔嚓”的咀嚼声一直不断,伴随着阴恻恻的冷风,不停在我耳边徘徊。
我能感觉脚下的竹梯正在逐渐地下滑,一点点地沉下去,虽然看不清脚下有什么,可田勇那张啃梯子的大嘴,一定就在下面等着我。
我紧紧抓着黄符,内心有着说不上的惊恐,连心脏都缩成了针尖!
该死的,不能再等了!
随着竹梯慢慢往下滑动,我也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急忙用脚踩在梯子上,接着竹梯的弹性,猛地跳向地面。
屋子不大,我凭着记忆,跳到了手电筒刚才掉落的地方,落地之后便是一个懒驴打滚,先腾出一只手来抓住了手电筒,猛地把符纸往后一扬,打算贴向田勇。
可这一下却完全扑空。
就在我跃下竹梯的瞬间,那种恐怖的咀嚼声也跟着消失,田勇似乎趁着黑暗离开了刚才的地方。
我的符纸并没有贴中他的后背,反而撞在了梯子上,硬邦邦的竹子传来一股反弹的力量,差点撞得我手指骨折。
我吃痛惊呼了一声“哎哟”,赶紧收回符纸,正要打开手电筒看个仔细,这时候又听到背后传来很细微的脚步声,田勇似乎绕到了我的后面,嘴里的“嗬嗬”声好似
在拉风箱,从他嘴里哈出的冷气喷在我后脑勺上,冻得我头发丝也快立起来。
“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为什么?”
黑暗中,他发出一个女人怨毒的尖叫声,四肢僵硬,猛地对我扑上来。
我早有准备,等那股阴风逼近,立刻将柴刀握紧了,使劲往后一抡。
这一下全凭感觉,因为屋里没有光线,我也不清楚这一刀劈中了哪儿,只是感觉被砍中的地方硬邦邦的,好似在凿木头,不仅没有跺在肉上的感觉,柴刀反而被反弹回来,从我手上蹦了出去。
这狗曰的身体这么硬?
我大惊失色,柴刀脱手的瞬间我就知道要遭,急忙一个翻滚,伸手摸向柴刀坠落的方向,可手指头刚触碰到冰凉的刀背,就感到脖子一紧,好似被什么东西勒住了,身体也不受控制地滑退了一截。
“唔!”
我闷吼一声,本能地想要挣扎,可勒住我脖子的东西力量奇大,几乎将我拖向了墙角。
“放开我……”
我渐渐感到窒息了,双腿乱蹬乱踹,腾出左手去抓勒住我的东西,却摸到一根又硬又糙的绳子。
是那根吊死绳!
我吓得魂飞魄散,与此同时,田勇仍旧蹲在我后面,双手握紧绳子的两端,拼了命地勒我,嘴里
哈出的白气喷在我脑袋上,冻得我头皮好像要结冰似的,
“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咯咯……老道士不再,我先勒死你,再找他们报仇!”
黄寡妇怨毒的吼声越来越凄厉,勒在脖子上的吊死绳也越来越紧,我感到窒息,身体的力量在一点点消失,就要放弃挣扎的时候,胸前的血玉却忽然颤动了一下,传来玉儿姐不屑的冷哼声,
“傻子,老道士给你那些符,全都变成摆设了吗?”
对啊,我还有个符袋!
趁着还有口气,我拼了老命地解开皮带,将符袋子抓在手上,对着身后的田勇狠狠砸过去。
事急从权,我根本没时间把符纸摸出来,只能用力将符袋一甩,凭感觉砸中了田勇的脸。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勒在脖子上的吊死绳忽然放松,田勇被符袋砸得后仰,嘴里却发出一个女人尖利的咆哮声,
“你敢害我,你们都要害我,咯咯……我一定要杀了你们。”
绳子一松,我立刻大声咳嗽了起来,趁机喘了一口粗气,也顾不得在往后看了,本能地喘气,嘴里大叫着“妈呀”,慌不择路地朝外面跑。
这次真是失策了,我满以为虚弱的黄寡妇并不能对我构成什么威胁,谁知道她
会上了田勇的身,跑来阻止我砍房梁,现在工具丢了,我可没胆子和她肉搏,还是赶紧逃命要紧。
我手忙脚乱地跑出老宅子,却看见老槐村里飘来的大片浓雾。
夜风呼嚎,吹得浓雾一直在不停地打转,加上天色太黑,我根本找不到回去的路,只能凭着记忆跑向了村尾,一边跑一边叫“救命”。
可这深更半夜的,老槐村静得出奇,刚进村的时候我发现不少人家里养了狗,到现在却狗也不叫。
我慌不择路,一头扎进浓雾疯跑,根本不知道应该朝哪个方向逃命,唯一能听到的,就只有身后那片浓雾中传来的“嗬嗬”喘气声,以及田勇用尖细的嗓子,对我发出的狞笑,
“你逃不掉的,呵呵……”
该死的,他一直在后面追我!
我一阵肝颤,飞快回头,就看见浓雾中,一道黑色轮廓在浓雾中飞速地爬动着,四肢撑地,好像一只反仰的大蜘蛛,动作快得让人眼晕。
“妈呀!”
我几乎要吓尿了,再也顾不得分辨方向,撒腿狂奔,跌跌撞撞地也不知道在地上摔了几跤,爬起来就继续跑,一直不敢回头看。
跑着跑着,我意识到方向不对,自己好像已经跑出了老槐村,在浓雾中奔向了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