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台州之后,我和刘老三选择了一条与赵承一背道而驰的路线,沿着西方地区继续深入,转而来到了一个叫黔州的小地方。
这里属于川贵两省的交界地,依旧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群山,在历经大半个月的苦行之后,我们来到一个叫富安镇的小地方。
到了镇口,正值午后,刘老三便让我停下来,走向了街边的一家酒肆。
小镇贫瘠,没什么亮眼的地方,刘老三带我去的那家酒肆,便是镇上唯一能打酒的地方。
他这人对生活没什么讲究,吃穿都很随意,唯独那把旱烟杆从不离身,再有就是好酒,每次吃饭前,惯例都要嘬上两口白干。
进了酒肆,我看见一个徐娘半老的中年女人,正在柜台前招呼客人,正打算上前给刘老三买酒,可这死老头却坏笑着拽了我一下,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脸,宛如一个无所事事的街溜子,嘴里哼着小调,自顾自地走向了老板娘。
酒肆的老板娘正在擦酒坛子,并没有注意到生人靠近,刘老三也不吭声,到了老板娘身后,方才贱笑兮兮地把手伸出去,一只黑爪子搭在老板娘肩上,笑得把眼睛眯成个月牙缝,
“大嫂子,有没有纯度好的高粱酒?”
老板娘被吓了一跳
,一扭头就看见刘老三那张贼眉鼠眼的老脸,赶紧捂着胸口蹦回去,朝酒肆里边喊道,“当家的,那老疯子又来了!”
“莫子事情哦,叫这么大声?”
老板正在库房搬酒坛子,听到自己媳妇的叫唤声,便大步走了出来,一见处在门口的刘老三,顿时吓得嘴皮子一哆嗦,“你怎么又来了,去去去,我这儿没酒赊你!”
刘老三也不在意,笑眯眯地擦着鼻涕,顺手朝我一指,对老板笑嘻嘻地说,“大柱子,别害怕,老头子这次不赊酒,是来还你家酒钱的。”
“啥,你搞错了吧?”一听刘老三是来还钱,老板就不再赶人了,将眼珠一转,说你哪儿来的钱,又给人算命去了?这次居然没被人打,真稀奇。
刘老三也不跟他废话,摇头晃脑地回头,冲我一乐呵,“小子,还不赶紧把你身上带的钱拿出来,先替我把酒钱付了?”
我哦一声,边走边掏钱包,心说这老痞子到底在老板家欠了多少酒钱,怎么人家见了他就跟见了鬼似的?
那老板反倒楞了一下,见我二话不说,当真要伸手掏钱,立刻走上来,拽着我的胳膊说,“小伙子,你跟着老疯子什么关系啊,怎么肯替他付账?”
我见这老板一脸古怪
,就诧异道,“大叔,怎么了?”
老板小心翼翼地看了刘老三一眼,这才压低声音给我讲,“我看你年纪轻轻的,可别上这老畜生的当啊,三年前他来到我们镇上,愣是接着看风水的名义,把镇上一家人给坑穷了,临了还连吃带拿的,连只鸡也没放过!”
我心说不会吧,刘老三会是这种人吗?扭头再看向他那副贼眉鼠眼的样子,定了定神,又冲老板苦笑道,“我也是上了贼船了,实在没辙,对了大叔,那老小子到底欠了你多少酒钱啊?”
老板把嘴一撇,说不多,也就五六千吧。
“啥玩意?”我顿时就要蹦起来,攥着手上紧巴巴的钱包,扭头就要走。
刘老三贼得很,见我不肯付账,立刻拔腿跟上来,拽着我的袖子,嬉皮笑脸道,“小子,钱财乃是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你怎地如此小气?”
我翻白眼说,“你好意思,这么这么久,我身上那点老婆本都被你骗得差不多了,这钱本来是我的大学学费,要不是你,我能沦落成一个小叫花吗?”
说起这事我就委屈。
原本我是考上了一所一流大学,本想着捞完那具尸体,就能堂堂正正跨进大学校门,哪晓得后来生出这么多事端,搞得
我连学也上不了。
这也就罢了,刘老三还一把火点了我的房子,连我身上仅剩的这点积蓄也要骗过去买酒喝,我特么造了什么孽,能摊上这么个老畜牲?
他死皮赖脸,非逼着我拿钱,我跟他在酒肆门口扯了一阵皮,最后实在是没辙了,才黑着脸替他付清了酒债,望着忽然就瘪下去的钱包,心里一阵空落落的。
刘老三却满不在乎,又扭头去找老板,让他准备一个最大的酒坛子,灌满上等烧酒,说是等会就要运回去。
老板看着他这副瘦骨嶙峋的小身板,说老疯子,你有病吧,我家酒缸起码六十多斤,再灌满了烧酒,可不得两三百斤了,你能搬得动?
刘老三浑不在意,笑嘻嘻地指向我,说我老人家年纪大了,这些苦力活哪能由我做,到时候让这小子搬。
我顿时就急眼了,拉着他走到酒肆门口,说老瘪犊子你在作死吧,我哪能扛这么重的东西?
老板也不信,在一旁插着手说,“哟呵,能耐啊,行,那酒缸我替你灌满,你身边那小伙子要真能扛得动,这次我就分文不取!”
刘老三等的就是这句话,立马笑嘻嘻地跟他一击掌,“说好了,你可不能赖皮!”
老板是打死都不信我能搬得动这么
沉的酒缸,当即找了几个伙计,将那跟水缸一样大的酒坛子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