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刘老三一再说没事,但我心里清楚,这破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儿,别的不说,光是院外那些多得数也数不清的荒坟冢,就足够渗人的。
等歇下来,刘老三便替我拔掉了身上的银针,然后将包袱堆在大厅里,指了指西南角那屋,让我自行整理床铺。
刚拔下银针,我脑袋还有点晕晕乎乎的,也没多想,推门就进去了,冷不丁又看见那屋子中间,居然摆了几块棺材板,顿时吓得一激灵,也不晕了,扭头问他什么意思?
刘老三笑吟吟地说,“你可别小看那棺材板,上面可是睡过八个死人呢,老道士好不容易才收集起来,用来跟你当床板用。”
我立刻不干了,骂骂咧咧说你特么有病吧,活人哪能睡棺材板,而且那棺材板上还死过八个!
刘老三也不计较,笑着指了指西屋,说你要害怕的话,就睡那屋吧,那屋没有棺材板。
我这才松口气,就要推门进那个屋,冷不丁,刘老三又在我身后皮笑肉不笑道,“那屋没有棺材,只是年前,刚死过一家三口,听说都是上吊死的,舌头伸得老长了……”
我扑腾一下,直接吓得坐在门槛上,哑着嗓子说,“能不能换个没死过人的地方?”
刘老三正儿八经
地摇头,说这里曾经是个凶宅,住进这里的人,来一拨死一拨,你想找个没死过人的地儿,那就只能睡房顶了。
我是真的吓懵了,等收拾好房间,刘老三又带着我进厨房煮面条,吃饱喝足后,便抹着嘴对我说,“干了这些天路,你也累了,早点回屋歇着,赶明儿我就正式教你手艺。”
我放下碗筷说,“茅厕在哪儿?”
刘老三撇嘴一乐,说两个大老爷们住一起,要什么茅厕啊?接着他随手一指,指向荒屋外的一颗老槐树,说你要是尿急,就去树下解决吧,不过蹲坑的时候最好护着点头。
我说为啥?
刘老三就笑,笑得阴恻恻的,说那棵树上吊死过一支调皮鬼,它喜欢趁别人撒尿的时候用舌头舔头,你当心点,被鬼舔头的人,往后可是要走霉运的……
我彻底不吭声了,尿意也被吓得缩了回去,放下碗,拔腿就朝自己那屋走。
这破屋子里的四堵墙壁都在漏风,我拿一些旧报纸堵上裂缝,骂骂咧咧地躺回床上,心里还觉得不解气,又默默诅咒这老不死的,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么个地方?
到了后半夜,我才骂骂咧咧地睡过去,本打算好好歇一歇,缓解下旅程带来的疲劳,可奇怪的是居然越睡越觉
得冷,连这被我也不暖和。
少年人瞌睡重,起初我也没在意,翻了个身就要继续睡,冷不丁,手腕却搭在一个又冷又硬的物件上,毛绒绒的,还挺咯手,我迷迷糊糊睁开眼一瞧,瞬间吓得瞌睡全没了,惨叫一声,直接从乱坟岗上摔下来。
这特么根本不是我之前睡那屋,等我坐起来,才发现自己居然趴在一个荒坟堆上,刚才咯着我手的东西,是一颗腐烂得只剩骨头的死人头骨,上面还贴着半边头发,怪不得摸起来毛绒绒的。
“妈呀!”
我膀胱一紧,撒开死人头就往后跑,扭头才发现天已经亮了,刘老三正拿着一把柴刀,皮笑肉不笑地守在院里,“昨晚睡得挺好啊,你小子也是,怎么想不开,去趴寡妇的坟,就不怕人家带你下去结冥婚?”
我气乐了,跳脚骂道,“老畜牲,装个鬼啊你,我在床上睡得好好的,眼看着就是你把我弄上去的。”
刘老三白眼一翻,笑呵呵地否认道,“老道士可没这闲工夫,可能是因为见你长得俊俏,那寡妇半夜从坟头爬起来找你吧,你可得当心点,那家伙生前是个狠茬,一包老鼠药送走了公公婆婆,后来被拉进刑场,连开了三枪她才咽气,心眼毒着呢!”
我毛骨
悚然,直接哭了,跪地上求他别玩我,我特么不想玩了,我现在想回家。
刘老三板着脸呵斥我,让我起来说话,“你记住了,这双膝盖,只能跪天跪地,跪师门,其他任何时候都不能下跪!”
我哭着说,“知道了,你不就是我师父吗?”
刘老三哈哈笑,又将手上的柴刀递过来,让我跟他去后山的老竹林转悠转悠。
我颤颤惊惊跟着去了,心里还琢磨这老畜生是不是又憋着什么方想戏弄我,可见了竹林一看,却没发现别的,只有一根根参天耸立的大青竹,一根根长得笔直。
刘老三一边嘬着烟卷,一边指向最老的竹子,眯着眼睛缝对我说,小子,你今天的任务就是把这几根竹子扛回去。
“小菜一碟,你瞧好吧。”
我可不想被他看扁,立刻啐了两口唾沫在手心上,对着最老的那根竹子下刀,没曾想这一刀抡过去,竹子纹丝不动,仅出现了一道白印,反倒是我自己的虎口被震得发麻,已经有血丝裂开了。
“这竹子好硬啊!”我疼得龇牙咧嘴,用手搓着虎口,又听刘老三不阴不阳地怪笑说,“废物一个,以后别跟人说你是我徒弟,连根竹子都砍不下来。”
我老大的不服气,又默不吭声地拎起了
柴刀,继续朝那竹子斩去。
连斩了五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