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事,往往都是如此遗憾。
倘若事事圆满,就不叫做红尘历练了。
通过老徐家的事,我渐渐体谅了刘老三赶走我的深意,未经红尘历练,怎么勘破世俗,成就心中的“大道”?
当天下午,我在周睿那里陪他聊了许久。
得知我生活上的窘迫,周睿马上拍着脑门说,“你本事这么好,不应该这么落魄啊,要不这样吧,我向局子里申请,看能不能破格录用你,做个辅警什么的。”
我笑着拒绝了。
术士不入公门,这是老祖宗传下的铁律,我们跑江湖的,是“匪”,而周睿所代表的权力机构,则是“官”。
官匪岂能共聚一堂?若是违背了这个忌讳,未来的我肯定要倒霉。
谢绝了周睿的好意之后,我便准备离开派出所了,可刚走没多远,就听到派出所门前吵吵闹闹的,定睛一看,见几个警察正押着一个年轻人走向审讯室。
那年轻人剃着短平头,胳膊上还有个纹身,身材精瘦精瘦的,长得跟个猴儿一样,尖嘴猴腮,一看就猥琐。
当时的他正在对几个民警赔笑,一边走,还一边笑眯眯地掏出烟盒,打算贿赂几个民警。
恰好我走出派出所大厅,没留神,与
这家伙的肩膀撞了一下,他立刻疼得“哎哟”一声,捂着肩膀瞪我,说小子,你特么眼瞎啊?
我气不过,也回头瞪了他一眼,可嘴里的还未脱口,却猛然顿住,惊呼了一声,“浩子!”
对面的小年轻也愣住,定睛在我脸上细瞧,不一会儿就变得激动起来,“青云,你小子怎么在这儿?”
世间事,还真的妙不可言。
我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渝城的角落中,遇上自己的发小。
浩子姓张,大名张浩,他爸是专给人杀猪的屠户,老家也在牛子沟附近,和小义庄离得不远。
我和张浩打小就在同一所学校念书,同一个班级,从小学一直念到初三。
后来我成绩不错,考上了麻江县一中,张浩却志不在念书,早早辍了学,据说是继承家业,跟他爸学杀猪去了,想不到我俩居然会在几百公里外的渝城见面。
“王青云,真的是你啊!”确认了我的身份,张浩一脸热情,忍不住就要冲上来搂我,几个民警却使劲按住了他,都纷纷呵斥张浩老实点。
我有点懵,赶紧向一个警察打听,张浩犯了什么事?
警察说这小子在夜市里卖盗版光盘,跟几个同行打起来了,刚
好被巡逻的民警抓了个现行,打算以寻衅滋事罪扣押他。
见不是什么大事,我赶紧回头去找周睿,说明了下我和张浩的关系。
之前的事,我帮了周睿大忙,得知原委后,也急忙站出来表示愿意担保,这才将张浩从局子里捞了出来。
闹剧收场后,我把张浩带出了派出所,嘴上抱怨道,“你小子怎么成天每个正形,都出社会了还天天跟人打架?”
张浩一脸憋屈,“这事能怪我吗,是那几个瘪三联合起来抢我生意……对了,自从初中毕了业,咱们就没怎么联系,你现在在干什么啊?”
我叹着气说,“跟你一样,是个无业游民,刚被工地辞退了,正在找工作呢。”
张浩顿时来劲了,抓着我的手腕说,“感情你也没工作,那可太好了,这大城市安家落户可不容易,你也别去劳务市场了,干脆打今儿起,咱们一起做点小本买卖吧。”
我对生活一窍不通,便迟疑道,“跟你去夜市摆摊,能赚到钱吗?”
“嘿嘿,瞧好吧,肯定比你在工地上扛水泥挣得多!”这小子贼眉鼠眼地搂着我,拍拍胸脯子,说自己也是在老家呆腻了,才想到来大城市闯荡。
可由于没有文
凭,又不想下苦力,所以才想到去夜市摆摊,干点小营生,小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我思来想去,最终还是答应了。
自己初来乍到,有没亲没故的,跟着张浩混,总好过继续回桥洞下面打地铺吧。
就这么着,我上了这小子的贼船,当晚就跟着张浩回了暂时落脚的桥洞,将随身物品装进他的三轮车,陪他搬到了租房子的地方。
这里属于城中村,一条即将要拆迁的老街道,附近的街坊都搬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一些外来务工的闲散人员,在那些危房里搭棚落脚。
说实在的,这破地方的住宿条件,比我栖身的桥洞也好不到哪儿去,但总算有了片瓦可以遮身。
我这人比较随性,走到哪儿算哪儿,对物质没什么要求,架不住张浩的热情,便同意留下来,和张浩住在一起。
眼看着天色快要黑透,张浩便赶紧替我铺好了床铺,将我的行李都摆在了一个从废品收购站拉来的铁架子床上。
简单吃了碗面条,这小子拍着我的肩头说,“青云,今天时间比较仓促,我快出摊了,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等收了摊,我再请你吃顿好的。”
我特别好奇,倒不是好奇张浩打算怎么
款待我,只是搞不懂这小子出摊打算卖什么?
听了我的疑问,这小子立刻笑得眯起了眼睛,慢条斯理说,“我卖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