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 我心头又是一震,急忙将目光压低了许多。
一个废弃几十年的小村庄,居然出现这么多人搭着草台班子看戏,大半夜的,任谁看到这样的一幕,都会觉得不寒而栗。
捡完了纸钱,我们才开始继续往前走,队伍被打乱了,没有尸体重新排队,都迈动着僵硬的步子,走向戏台周边。
这地方死气太浓郁,我们都不敢往前靠,只能站在这些鬼潮的后面,免得被死怨气包裹。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在戏台下面的平地上,很快就走出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长相富态,很有福相,不过我注意到她的脚尖,走路从来不沾地,由两个脸色同样十分苍白的女人搀扶着,走向了戏台下的椅子上坐好。
随后,“人群”中传来一道细声细气的喊声,“恭请太奶奶落座,看戏哩!”
这一声响,所有飘在周围的鬼魂都跑去抢座,他们走路都没有声音,尽管整个戏台拥挤不堪,可我们愣是听不见一点声音。
正当我紧张注视着台面上的时候,魏平却晃了晃我的胳膊,指向那些座位。
我轻轻瞥了一眼,座位上明明坐满了“人”,可椅子下空荡荡的,连一双腿都没有。
魏平把声
音压得特别低,几乎贴着我耳根说,“农村社戏,只有上个世纪才会盛行,看来这些鬼,应该都是棺材村的原住民了,只是不晓得这些鬼魂集体出现在这儿,还搭了个草台班子,究竟是打算要干什么。”
我也是一脸的不解,谨慎地看了看周围,随即沉下脸,在他手心上写了几个字,“稍安勿躁!”
魏平心领神会,默默退到一边,至于我身边的张浩,则是早就吓得咽口水了,这些重重叠叠的鬼影中,凝聚出一股浓到发黑的烟柱,冲天的死气更是化作一道强流,不断地冲击我们的阳火。
若非有锁阳符镇着,就算是我也不敢在这种环境中多待。
难为张浩还没有被吓得哭出来,看来这小子果然天生胆大,比我更适合这一行。
时间缓缓流逝,不一会儿,戏台班子上就走出了几个“人”,画着古怪的妆容,在台上翻来翻去,口中咿咿呀呀地唱着。
戏演得精不精彩我不知道,但魏平却看得津津有味,我忍不住用胳膊碰了碰他,在他手背上写了一行字,“戏是演给鬼看的,你也懂?”
魏平比我大了两轮,见识也比较丰富,又在手背上写道,“鬼戏,包公铡鬼!”
呵呵,包
公铡鬼,演给鬼看,这些玩意还真有意思!
我眯着眼睛,看了看戏台,发现有个穿黑戏袍的,肚子里塞着稻草,把衣服撑得鼓鼓的,脑门上还画着一个月牙,可不就是传说中的黑脸包公吗?
既然要铡鬼,肯定有犯人,几个鬼在堂上咿咿呀呀地唱了半天,声音冷幽幽的,唱得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随后,有个花脸的鬼一掀红布,果真露出了一把硕大的铡刀!
居然动真格的!
我的眼珠子立马就瞪大了不少,这把铡刀可是真家伙!离得这么远,我也能感受到上面的凛冽煞气!
龙虎铡,断头台!
就算真正的厉鬼,也扛不住这一铡!
我和魏平都是一脸的骇然,实在搞不懂这些家伙到底闹得哪一出。
正无解的时候,草台班子上,那黑鬼脸一拍惊堂木,戏台上传来“啪”一声。
随后,我便听到了大铁链子哗啦啦的拖动声,不到几秒钟,之前撒纸钱的那两个鬼童,便各自强者一截铁链,将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推上了铡鬼台!
当我们看清楚那女人的长相之后,不由得全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个即将步入铡刀的“犯人”,居然是我们的雇主王芸!
此时的王芸披头散发
,目光呆滞,任由那两个鬼童牵着走,在戏台上绕了一圈,居然迈动着僵硬的步子,主动走向铡刀,并且把脑袋凑了上去。
该死的。
原本我们只是想凑上来看一看这群鬼在干什么,可当王芸出现的那一瞬间,我已经意识到不能袖手旁观了。
鬼戏的假的,可那铡刀却是真家伙,那玩意要是真的落在王芸脖子上,大罗金仙都救不了!
偏偏王芸自己还一脸的痴傻,面对即将落下来的铡刀,那张苍白的脸上还在痴痴笑着,压根就不明白怎么回事。
望着已经把脖子伸向铡刀的王芸,我连想都没想,立刻暴喊了一声“救人”,与此同时,魏平也取出双管猎枪,对着戏台上搂了一火!
双管猎枪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里面的砂弹经过黑狗血和朱砂的浸泡,对于鬼魂也有强效的镇杀作用。
鬼魂听不得巨响,随着枪声一响,一大股火药味也弥漫出来,满院子的鬼魂都吓得四处逃窜,原本挤满了鬼魂的看台,顷刻间荡然无存。
“快动手!”
机不可失,我和张浩立马用最快的速度冲向戏台,张浩双手并用,使劲挪开了铡刀,而我则抓着王芸的脖子,强行将她从戏台上抱下来,随手
解开了套在她脖子上的铁链。
此时的王芸仍旧保持着一副痴呆的傻像,对眼前的一切都无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