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壮有力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守卫还没想明白,这没有自主意识的树根为何平白无故地会缠住他,就看见越来越多的树根从漆黑的岩壁缝隙中探出头来。这些树根分明没有眼睛,但他总感觉,这些树根正像蛇一样盯着他。
守卫仓皇后退,无意间对上了女孩的视线。后者面色阴沉如恶鬼,只是一个眼神,就令他毛骨悚然。
顿时,他忽然想起了这个小妖女的母亲是……
“是你!你这个妖女!”守卫惊恐地看着她,面孔扭曲,用嘴肮脏的词对她和她的“母亲”咒骂起来。
但随即,这张扭曲的面孔、以及口中的咒骂,被越来越多的树根迅速吞没了。密密麻麻的树根见缝就钻,疯狂地钻进了他的嘴巴里、鼻孔里、甚至眼睛里,将他的血肉当做可汲取的养分,在他的脑子里生根发芽……
守卫踢动的双腿戛然而止,双手无力地垂落下来。
女孩面无表情地站起身,走出了那扇禁锢了她一生的铁门,懒得回头看一眼那具被树根吊住的、完全丧失了生气的尸体。
她不相信姐姐会这样离开她,连一句最后的告别都没有。她要去找姐姐。
女孩在码头上找到了那艘唯一的小船。她在姐姐的故事里听过,知道这叫做船,可以乘着它去更远的地方冒险。女孩解开了小船,坐了上去,她不知道怎么划船,只是随波逐流地从这座孤岛上逃了出去。
一觉醒来,船已经来到了一个沿海小镇上。
或许是为了不泄露秘密,关押她的孤岛上只有一个守卫,一艘船。等蓬莱阁的人意识到她跑了,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以后的事了,女孩早已经逃得远远的了。
女孩不知道姐姐去了哪里,往后的日子里,她四处游荡。离开了那间关押她半生的小小牢笼,她才发现这个世界原来这么大。
姐姐给她讲的那些故事原来是真实的,世界上真的有高山,有森林,有巨大的湖泊。
可是,世界明明这么大……依然没有人愿意收留她这个怪胎。
......
在谢归途震惊的目光中,叶凌寒剧烈地咳出了一口血,喘息道:“谢兰玉,我不杀你……因为你是姐姐的孩子。”!
叶惊鸢知道这是她想要某样东西时会发出的声音,笑了笑说:“你也想要有个名字,是不是?”
女孩拼命点头,喉咙里又是一阵含混不清的“嗯啊”声。但她认识的字实在有限,手里捏着笔,笔头在纸上胡乱划过,形成了一个杂乱无章的图案——她不明白每个字其实都有约定俗成的写法,以及有固定的含义,她还以为名字就是自己随心所欲画出来的。
叶惊鸢笑了笑,竟然还端详起了她那幅大作,看得很认真:“……嗯,像是一朵梅花。”
她放下了纸笔,牵起女孩的手,温柔道:“凌寒独自开,你的名字就叫做叶凌寒,好不好?”
女孩很高兴,自己和姐姐一样有了名字,拼命地点头。
有了她的陪伴,女孩终于不再孤单,每天除了睡觉的时间,都满怀期待地坐在那扇铁门前。等那扇铁门打开,姐姐就会出现。
可是有一天,进来的却不再是姐姐。
铁门下的投食口打开了,有什么东西被扔了进来。
女孩摸索着捡起来,发现又是冷硬的红薯。她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猛地扑上去,急切地拍打铁门。
门外传来陌生的声音,是新来的守卫,他用极其不耐烦的声音道:“你这妖女,闹什么闹?再闹老子宰了你!”
女孩急出了眼泪。
往后,连续几日,来给她投食的都是那个讨厌的守卫。
这一天,守卫把半个冷硬的馒头仍在地上,用脚反复地碾过,然后幸灾乐祸地从投食口扔了进去。“吃饭了——”
没反应。守卫不耐烦地拍了拍门:“装什么死。大小姐已经远嫁雁北了,以后可没人给你撑腰了。你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妖女,跟老子拿什么乔?识相的话就快点起来把饭吃了,老子还要交差呢!”
还是没动静。那讨厌的小妖女没有像往常一样,扑过来猛地踹门或者大吼大叫。
守卫隐约察觉到一丝异样,更加用力地拍门,暴躁地把那扇铁门拍的“哐哐”作响,同时提高嗓音吼道:“老子叫你吃饭你听不见,是死了吗!”
铁门的那一侧还是静悄悄
的,没有一丝回应——哪怕是那妖女愤怒的回应,都没有。
守卫顿时心虚了,连忙伸手去摸挂在腰间的铁门钥匙,但嘴里依旧不依不饶,骂骂咧咧的:“命可真贱,不就是少给了你几顿饭吗,难不成就饿死了?……”
这守卫原本是蓬莱阁内门弟子,更是蓬莱仙尊的表侄儿,没少在蓬莱阁横行霸道、耀武扬威的。他自认为一定能在明年的须弥山盛会上拔得头筹,前途大好,却忽然被调到了蓬莱阁附近一个鸟不拉屎的荒岛上,看管一个半死不活的小妖女,积了一肚子的怨气。
上级长老给他的命令是:“不能让她跑了,也绝不能让她死了”。
想起了长老叮嘱他时的表情,守卫连忙拿出钥匙,费劲地打开铁门。从上级长老严肃的表情看来,他知道那不是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