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话,样子看上去是那样地冰冷,这张昳丽俊美的面容如果不露出倨傲的神色,就是冷得仿佛要落下霜来。
“直哉……”
“……直哉……?”
梦光小声地叫他的名字,讨好地探出手,尝试握住他的手腕,但她的手太小了,根本拿不动这个人劲实如磐石的手臂。
所以她很快就放弃了,把手收回来,背在身后。像做错事的小孩子。
禅院直哉没看她,眼神落在远方的路灯上。
这位少主的冷淡不仅是因为荒诞变大变小的一切,更多地在想“如果变不回来的话怎么办”的解决方法。
日常的生活细节可以另外说,但是如果这个人根本就不想跟自己生活、或者说表现出来根本就没用支持自己的样子怎么办?
但是……
梦光低着头,余光认真地看着他,雪白的肌肤显现出一种苍白到好像要随时消失的肤质。
这个年纪的她会不自觉地像小动物一样歪着脑袋。
这个动作习惯一直沿袭到了婚后,当她不理解或者生气的时候,就会微微蹙着眉,歪脑袋。
看上去…表情什么的根本就是无辜又可怜的样子。
怎么感觉
太可爱了……
就像回到了两个人还是青梅竹马一样。
他别扭地、忽然开口:
“……你冷不冷”
宫野尾梦光奇怪地看着他。
这个人……
明明自己根本就没少穿。
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询问的话?
就像是为了打破僵局所以没话找话一样。
好吧,就像是找个借口关心人一样的吧?
我不太理解,对这种一眼就能够看透的大人的戏码突然有点害怕,感觉性格也受了这种荒谬的人鱼的眼泪的影响。
如果要弯弯绕绕地跟我说话的话。
会让人感到有点委屈。
但不是、我要说的重点不是这个的……
……
我缓慢地摇了摇头:“我不冷哦,直哉。”
他眉头微蹙,“可是你的手很冷。”
“我的手一直都这么冷,”我乖巧地回答。
其实也没那么乖巧,如果用长大了以后的那种温柔的声线说话就完全是另一码事了。
“……”
他不赞成我这样的结论,沉默是温和的失语。
他伸出手覆盖上我的额头:
“冷和冷不能够一概而论…你这种冷完全是被风吹的,不是平日体温透出来的冷。
你小时候经常分不清楚冷和冷是有区别的,所以会生很多病,现在果然也感受不到…你的嘴唇这么白,脸却很红,晚上回去,你肯定会发烧的…”
嗳呀…
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
完全弄不明白重点。
我咬嘴唇,弯起膝盖踢石子玩,有种被未来的人轻易看透现在的想法的被窥探感。
小孩子很讨厌似是而非的说教的。
这个人偏偏是很喜欢拿那种道理和身份来说华丽的笑话的人。
我想起小时候。
我们经常一起生病,就像约好了,或者说是什么诅咒一样。
明明是服侍大少爷的侍女,按理来说应该撑着病体,彻夜不眠地照顾这位被家族千拥万簇的继承人的。
但每次打了冰水放在旁边,我都会因为发烧半坐着睡着,大概是躺下反而全身都会酸痛得爬不起来。
发烧的感觉让人想起漂浮在雾里的灯光…好像可以到达很远很远的地方。
每次被终点刺眼的光芒逼迫眯起眼睛的时候,睁开眼,就会看到他面无表情的脸。
禅院直哉冷淡又失语地看着我,表情完全读取不出来到底是在生气我的失职,还是我烧糊涂了没察觉到他已经没有再睡了。
生病对于他来说似乎就是今晚要早点睡而已的程度。
我一直很嫉妒这种咒术师的体质啦,后来我也不怎么生病了,因为他会照顾我。
虽然这个概念本身就很匪夷所思,但我想,我们是互相照顾的嘛,应该很公平吧?
回忆到这里,我抬起眼睛。
他那双凌厉昳丽的凤眸冷淡地下视着,不偏不倚地对上我的视线。
……
锐利感。
…大人的感觉。
我微微撇唇,
“直哉……”
说着,我的声音渐渐细微:
“我…有点怕怕的。”
“如果……如果我变不回来怎么办?”
或者…
如果……
我没再说下去了。
失落间,觉得有无限的恐惧和空白在逼近,就像某种无法用言语去形容的概念在层层撕开,露出后面的东西。
如果真的打出人鱼的眼泪的结局的话…
倒不是两个人没办法在一起
就像惠说的那样…时间线不一样的两个人相处起来就完全是另外的概念了…
身体变小的话,做很多事情都会不方便吧?
如果在该上学的日子不去上学、而在街上闲逛的话,会被巡视的警员问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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