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成都之上,川军魂魄的事情还未解决。
倾盆暴雨之下,走阴十部,在这一代,也终于开始出现伤亡。
只是,任谁都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离开的,竟然会是十部当中最强的刽子手。
甚至,连其代代相传的鬼头大刀,也已经化作齑粉,彻底消失。
众人站在那里,全部没有上前。
却见空桑抓着赵悦呈的手,跪坐在地上,没有嚎啕大哭,却仿佛丢了魂一样,喃喃自语,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眼看着走阴十部内部,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恢复过来。
清溪道长一合计,便发动整个成都佛道两脉,先以佛道最擅长的手段,尝试消弭这些川军魂魄身亡的戾气。
毕竟,只有戾气消弭,这些亡魂,才能保留最后一抹灵光,安然轮回。
不过,众人并不知道的是,就在不远处的高楼之上,正有一位局外人,观察着这里发生的一切动静。
而此人,正是在宽窄巷子和空桑有过一面之缘的冬暝。
此时,冬暝看着悲痛万分的空桑,看着牺牲自己的赵悦呈,看着那满目的川军魂魄,背在身后的双手,握着一把古朴的横刀。
横刀看上去似乎已经有了些年月,隐隐的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苍凉之感。
而握着刀鞘,用力而发红的手,也暴露了那云淡风轻一般的伪装。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
紧接着,便是一阵莫名红雾,伴随森罗阴气,徐徐而过。
定睛一看,是子母煞姒静的大红花轿。
当花轿落在了天台上的时候,前方的冬暝并未转过身来,只是缓缓问道:
“既然来了,不现身一见吗?”
花轿之中,一阵笑声幽幽传出:
“也要看阁下是否愿意一见。”
“毕竟……你可是一手促成了走阴十部的人物。”
“真要说起来,恐怕如今的世道,人类当中没有谁比你更加悠久了。”
“听闻你手中,有一本奇特的封鬼古册。”
“我还真是担心,哪里触怒了阁下之后,会被阁下封印起来。”
冬暝却道:“你是为谁而来?”
花轿之内,再度笑道:“阁下是谁,我便是为谁而来。”
“哦?”冬暝双眼微阖:“既如此,便现身一见吧。”
旋即,一串银铃笑声当中,红轿之内,红雾缭绕。
久违现身的子母煞姒静,手中牵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徐徐走出。
少年看上去虽然
有些阴郁,但容貌俊美,而且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倒是有几分儒雅之气。
“孩子,打招呼。”姒静露出一丝温柔的眼神。
鬼童上前一步,双目灵气逼人:“见过前辈。”
冬暝转身刹那,微微点头:
“孩子的心性不错,倒是没有作为鬼王的凶煞之感。”
“也难怪,你能比狄瑢和狄弛走的更远。”
“你很清楚,自己每一步的选择。”
“你也能在选择当中,精准的找到一些‘雷区’,避免触及。”
“所以,你才能一直和走阴十部,甚至是善恶司,维持一个微妙的关系。”
“你图谋良久,终是得偿所愿。”
“你成为了鬼王,孩子也终于长大。”
“如今,以子母煞状态的你们,纵然在鬼王当中,也是相当厉害的巅峰人物了。”
姒静掩嘴轻笑,话锋一转:“阁下倒是不必一直夸赞我的孩子,这会让他心生傲慢的。”
“我这个做母亲的,只是不想孩子被人欺负了而已。”
“不过……此情此景,阁下难道没有想法吗?”
冬暝眉心一挑:
“子母煞……想说什么?”
姒静耸了耸肩:
“其实,在邓海那里,我本来想更早出现的。”
“就在百鬼磨世盘施展之前。”
“我虽然不认为,自己可以独立抵挡邓海。”
“但是……若是拖延到,整个成都的佛道两脉尽皆赶来,集合道士、僧侣、走阴十部和我等诸多鬼怪,联手之下,也未尝没有胜机。”
“可是,就在我想要现身之时,却被一股力量压住而无法动弹。”
“那股力量,就是阁下!”
“所以……如果严格来说的话,也正是因为阁下,走阴十部才会走投无路,最后牺牲了赵悦呈,不是吗?”
冬暝沉声道:
“我纠正一点。”
“并非是空桑选择牺牲了赵悦呈,而是赵悦呈选择牺牲了自己。”
姒静掩面笑道:
“这其中能有什么区别呢?横竖赵悦呈死了,空桑此番也算是悲痛欲绝。”
“毕竟……对赵悦呈来说,空桑是特别的。”
“但是,对于从小失去父母,又经历孤儿院那般惨痛经历的空桑来说,赵悦呈何尝不是也给了他一种别样的安全感?”
“他们两人,非亲情,非爱情,非友情。”
“可细细观瞧,却又三者齐占。”
“这种复杂的牵绊,犹如古时候,以琴会友的伯牙子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