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之事,草率不得。
时八仲出谷之后,又拐了道弯。
准备回时家在寒山州的私宅,叫上叔祖,好歹也是时家的掌权长老之一,很能代表道支时家表态。
他自己则是代表风云谷。
宋之麒追出山门,就碰到了谢行止,两人一句话就试探出是不是一路人。
“谢师兄,你代表斩福司尊者出面,分寸该怎么用,不需要我再提醒吧。”
谢行止目光沉沉,他很清楚自己过去是为了什么,替魏不语打掩护,放他平安离开。
只是终究有那么点不甘心,但这回代表斩福司尊者办事,他那点不甘心也散了。
魏不语固然优秀,但再也回不到过去。
“我唯大师姐马首是瞻。”
理清了立场,宋之麒觉得可以上路了。
不然,他就得考虑提前下手将人留住,自己独自去。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宁县,也花了十来天,中间还去白云府福录寺撬了个人。
进入祖皇陵,被人引到了茅草屋,他们以为会见到时八仲,却发现祖皇陵内并无高手的气息。
“谢醒梦,大师姐如何了?”
谢醒梦一见来人,有些泄气,又有些恨恨道:“是你!就没个厉害的人过来吗?”
她还记着此人和小叔诓骗着将自己送到白云府,一呆就是五年,老乡团遭了大罪,她都没陪在苏苏身边。
可怜她们已经好些年没说过一句话了,都是谢行止的错。
“我可是你堂哥,代表斩福司尊者过来,还不算厉害吗?谢十七!”
谢行止知道她生气之前的事,又道:“我若不献计让你来白云府,这回苏师姐怕要吃更大的苦头。”
面色苍白,脉象虚弱,谢行止使出了雾里探花也没用。
“你这半吊子医技,可别拿出来丢人了,苏苏这病得找温家人,既然你和宋之麒来了,那善后的事情就你们担了,外头这些人光靠寻常的医技师治不好,你们便接手了吧。”
后进来的宋之麒听到苏四儿的病要找温家人,就猜到跟心技有关,但时八仲还没来,他不能放人走。
“即便苏师姐这病耽误不得,听我的,再等一天。”
迎着谢醒梦记恨的目光,他提高了声量,“传福堂时堂主,出身时家,这件事非他当面应允才行。”
这句话对谢醒梦兴趣不大,“你不用喊得人尽皆知,这里就三个人,加上你们才五个。”
“十五,十七都在,缺了的人呢?”
这个问题,江陵王终于抢到了说话的机会。
“十六被一个拿扇子的人带走了,当时就是他让我记着一定要带十五回风云谷找温家人治病,我想十五是我们的大恩人,于是我亲自进去陵台将人背了出来,又亲口吩咐苏县首给盖了间茅草屋。”
“那你辛苦了。”句句都不忘提自己的功劳。
谢行止掏出一颗小瓷瓶,“延寿丹,聊表谢意。”
江陵王看了一眼谢行止,十七姑娘的堂哥,似乎比十七姑娘更好说话。
他提了要修道的要求。
“你年纪不小了,比我小一点,只能靠磕丹药了,这修道还不如不修。”
又被人在心上砍了一刀,江陵王心如死灰。
匆匆赶路的时八仲跟着叔祖落地祖皇陵,直奔茅草屋。
一身金光未收,又面露肃色,陵卫根本不敢拦人。
何况他们还持有祭使的陵帖。
真正主事的人来了,副统领心里有了底,对着密使,他便也不那么小心了。
皇家的人对上上人,总是要低几分身段。
突然又活泛的江陵王,一见面跪就在地上喊祖宗上人救命。
一时场面尴尬。
时八仲想确实是一个祖宗,将人扶起来,单刀直入,“你修不了道,风云谷不是你的去处,好好在这里守陵,日后有你的造化。”
时家叔祖细细看着如丧考妣的年轻人,命该如此,“只要不出祖皇陵,你不会死。”
抬手就把陵帖塞到他怀里,话却是对着屋外的密使说的,“不用理会平都的人,我坐镇此处保护你,无人敢动。”
他自觉处理完了时家这点芝麻事儿,该去看看祖皇陵的真龙之气还有多少。
还有其他几处皇陵,不知又是何光景。
完事之后,他便守着江陵王在此。
时八仲又看向躺着的苏四儿,揉揉眼睛,就成了红眼兔子,“真是个倒霉孩子,我时家该谢谢你。”
动作有些假,但这话说得真心实意。
要是再晚个几年,真龙之气一滴不剩,祖皇陵崩塌,时家的皇位怕是要换姓。
“你们速速带着她回风云谷,找积福堂温意芜堂主,她有法子。”
这话一出,其余四人便明白,时堂主刚才偷听他们讲话。
唯有江陵王心碎,但不想死心,忘了刚才喊人祖宗这事,“你是谁,你能代表时家?我不想守陵,我想入道。”
他的眼睛一直挂在谢醒梦身上,情意绵绵。
时八仲看得额头青筋一跳,一心谈情说爱的人入道,痴心妄想。
“他们都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