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苍愣了,几岁小孩已经在考虑这个问题?
卫程嘴角隐晦的一抽,这才是下马威啊!
徐希蹙了蹙眉,又问,“一个蜗牛从井里往上爬,井深十米,蜗牛白天爬一米,晚上滑落半米,蜗牛几天能爬出井来?”
张苍脸色隐隐涨紫,脖子已经红了,“你稍等,我先算一算。”
徐希伸手,示意他请便。转而看向一旁的墨者。
墨夙对上她的眼神,直接就说,“我只是一个木匠,可以在村里做工。”
果然够朴实!徐希拱手一礼,“烦劳先生不远千里而来,我正要打一个炼丹炉,不知先生能否指点一二?”
墨夙愣了下,沉默下来。
“不行吗?”徐希疑问。
墨夙看向她,默默开口,“我只是一个木匠。”
墨者大多都会炼铜炼铁打制器具和兵器,这个墨者拒绝她,估计是拒绝炼丹炉。炼丹不是好东西,但有和她本专业相关的,这是必学项目。
不仅炼丹,还有造船,她不会坑骗秦始皇带着童男童女出海去,但海外还是要去,粮种必须得寻。玉米,红薯,土豆都可以没有,但不能没有棉花。
徐希拱了拱手,“几位先生想住在楼里,还是草庐?楼里还有空余房间,都盘有火榻。若是住在草庐,我喊人再来盖几间房。”
这是问他们长久住还是短期住,卫程笑着道,“我出资,请村中农人帮忙建几间草庐吧。”
徐希应声,让他们先自便,她去找人安排。
砖和麦秸,泥土都是现成的,木材也容易买,有人会囤大批木材。
知道韩非子走了,村里又来了新的夫子,学堂的学子们一扫失落,高兴起来,考校成绩下游的纷纷握拳,要跟新夫子发奋学习。
张苍计算出徐希出的题,正要找人,就听见一阵高昂的背书声。
“三七二十一,三八二十四,三九二十七,四四一十六,四五二十,四六二十四,四七二十八......”
学堂的学子为了迎接新夫子激动发奋,张苍站在拐角如遭雷击。他研究很久的东西,这个村里的小儿们早已经会了?
“倍数口诀。”卫程忍不住朝张苍投去同情的眼神,老祖现在就正在研究天文历法气象之术,徒弟自然也教了算筹和算术口诀。张苍不妨收起心思,给她们讲儒学的好。
课间休息,张苍问了几个学子,听学子们说,“这是快速运算口诀,不仅倍数口诀,还有加减口诀,除法口诀。”
“若是不够减呢?”张苍考校对方。
姜初一笑的龇着一口白牙,“倒欠啊,五个减八个,倒欠三个,不过希说是负三。”
张苍长吸口气,仰天长叹,“张苍啊张苍,你自诩聪敏,算数少有人能及,却忘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他想辞行,感觉留下都丢人。
徐希惊诧了下,刺激太过了?
她尽量让自己语气更温和一点,“那先生想不想带点特产回去?”
张苍疑惑的看她,“我没钱买。”
“不用买,学堂里那些,您瞧上哪个,都可以带走。”徐希笑眯眯的推销。
张苍嘴角抽了抽,想到自己来此的任务,直接回去肯定会得罪王上,得罪李斯,要是带几个村里学子回去......照样会得罪啊!除非他不想在秦国做官了。
卫程听说,拉着他不准走,“这小圣童有向秦之心,你若坏王上和廷尉的事,只怕脑袋搬家。”
“那你让我教什么?她比我懂的还要多!”张苍想掀桌。
“正常。”卫程啧了声。
看张苍要发火,忙安抚他,“她是老祖的关门弟子啊,七个月大是就被收为弟子了啊。从老祖那里学到了绝学和诀窍不是正常事?!你就给他们讲儒学,我看学堂里还有些字都识不全,总之要占住位子。就算不能把老祖请出山,他这弟子过个几年也当用了。”
“那我满腹学问岂不无用武之地?”张苍不满。
“在秦也无用武之地。”卫程补充。
张苍的心被扎透了。
卫程又宽慰他,“在此教个几年学,说不定你也能学到点那位老祖的诀窍,还有这学堂里的弟子们,有不少算数不错,人也聪明好学的可以收了做弟子,比如小圣童她亲兄长。”
张苍被说服了,留在草庐给学子们讲儒学和识字基础,其中也夹杂些其他百家学问。
他以为打击就这样了,然后就看到徐希给墨夙画的图,长方形的框框,里面一排一排的珠子,说是筹算用的竹筹改造而来,徐希嫌弃竹筹容易乱跑,不好计算要把它们框起来,下五上二,一排十进制。
“如此他们再算账算数就容易多了。机智如斯!”徐希由衷的夸赞算盘。
张苍由衷的觉得自己很废。
墨夙把算盘做好,他也拿了一个,回去试了下,越试越顺手,虽然比算筹笨重,但一目了然,看算盘珠子就知道答案多少,不识字都能上手学会。
看卫程已经安安稳稳地给徐希**,徐希也听得认真,忍不住破防,“这是个什么孩子啊!?”
他有一瞬间诡异的怀疑,这个孩子就是琅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