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说,我这一年四季都浇着你们,你见着哪个姑娘伤着碰着了?”
说是这么说,但手上浇水的动作到底还是停了下来。
叶黎将门关上,“外面没人。”
于妈妈听这话,便瞧了眼门,那本端着的姿态这才松了下来。
她给叶黎倒了盏茶,示意她坐下说。
“绥王那儿如何了?”
叶黎从床沿扯下毯子将自己抱住,裹着自己挪到椅子上,捧起热茶边捂手边吹着气儿。
直至全身血液蔓延、回暖,那被寒气浸染得紧绷的神经融化后,才开口。
“他是个花的,也就是姐妹们不想服侍她,态度不大亲,他才多与我接触些,但总归无法交心,道阻且长啊。”
于妈妈递给她一个汤婆子,“可不得阻的,得尽快些,不然啊,那边,我也不好交代不是,又如何引得那端王来寻你。”
“那端王不来寻你,计策在你这儿断了,你也该知后果。”
叶黎抿着双唇,讷讷地点头,“知道了。”
“那凌公子······最近可有来寻你?这阶段还是不见他的好,必须让绥王知道,你这朵花只为他盛开,男子本质如此,你越是专情他们心底就越觉自己有魅力,自然而然就多看你一些,何况是烟花女子。”
“妈妈,你好啰嗦,凌易······我不见他就是了,若他来寻我,妈妈你就说我病了,会过染。”
于妈妈见她有些落寞的模样,虽心有不忍,但还需顾全大局。
“对了,”于妈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荷包,递给叶黎。
叶黎从毛毯中窜出一小只手,接过荷包,上边绣的是梨花,这样式特别,天底下,也只有她会绣与她了。
“浅陌前几日出宫,让我将这个交给你,这几日忙,险些忘了,哎,都说让她亲自给你了,这丫头,说什么见着了容易想,偏是不见,你俩都一个样,倔。”
小脸儿被暖意染的,此刻恢复了些润色,见着这荷包时,明艳的面容却是透出了小欢喜的娇气儿。
叶黎抬眼,朝于妈妈看了一眼。
于妈妈揶揄一笑,“放心,妈妈没打开看过。”
“多谢妈妈。”
端王府。
梁亦寒持着手中笔,这笔比平常的笔还要打上许多,专为书些大字所用。
他在宣纸上手起笔落,动作幅度大,纸上的墨汁也轻重得当,走势如蛇又似虎。
“王爷,您这字写得越发的好了,不枉您日日练习,从未断过墨,陛下看了,定会再予嘉奖,就是苦了王爷的手,都生了多少茧子了。”
王管事在旁,手中举着书,嘴上也不停做夸。
“父皇平日里最喜书墨,不时常练,又如何能写出好字,不出好字,又如何与父皇说上些话,都是值的。”
“王爷当真有着拳拳孝心,可为天下之表率啊。”
“诶,话不能乱说,那龙椅上坐的,才是表率。”
“是是,王爷教训的是,小的自己掌嘴。”
王管事说着,就要给自己掌嘴,被梁亦寒劝住了,“把书拿稳。”
他笑得谄媚,假动作一套一套的,这王府里,就只有他能这般近身伺候王爷,这么多年了,能不了解王爷如何想的,那就白活这些岁数了。
他知道,王爷心底满意得紧。
“这几日,本王的四弟过得如何?”
“照样滋润得很,那烟花场所少说去过五家,不过,倒是对留春楼格外钟情。”
“本王这四弟倒是会享受,这留春楼······怕是对里头的人钟情,去查查,看看是谁这么得绥王殿下的心。”
“小的领命。”
“叩。”
门上传来响声,而后便传来银铃般的声气儿。
“王爷,是我,夜里寒凉,池儿来给您送些暖汤,好温一温身子。”
梁亦寒未曾抬眼,只道:“进来。”
沈清池得了允许,便踏步而入,烛光下依旧在孜孜落字,这一身的绿袍在他身上,此刻竟也能印出些字来。
走近一瞧,原不是字,而是烛火颤动,似在他身上描着画儿。
如第一次见他那般,俊朗清风如船渡,渡到她心坎儿去了。
“晚些便去你院里,瞧瞧,你也说凉,何必走这么一遭,还不披件袄子,染了风寒,像清涧院里那个,时不时就病来病去的,可如何是好。”
说着,他便放下笔,从王管事手上接过披风,环住沈清池,偌大一件与偌娇的她,这么笼在一块儿,让他心底尤为舒心。
沈清池手中还拖着盘,往上举了举,“不会啦,池儿向来身子好,就算被欺负也能站得稳稳的,这点儿寒气,哪里奈何得了妾。”
“就你嘴硬,”梁亦寒接过托盘,随意放在桌上,而后将她揽住,边往桌前走,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
“来得也巧,之前不是一直夸着本王的字好,本王,教你练字如何?”
“当然好啊。”
烛光下的一对倩影悠然,王一坤识相地退了下去。
沈清池的手被梁亦寒包在他的掌心里,似有若无地移动着,宣纸上是字,可她心里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