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像在叹息,没有给出直接的答复:“是啊,当初,我怎么就没进圈呢。”
阮明希看向尹棘手里的咖啡--仍然滚烫,冒着白气,像一团缭绕的云雾,将她清丽的脸庞,遮掩了大半。
她抿了抿唇,没再追问。
次日,便是和章序交往两周年的纪念日。
尹棘忙忘了,没想到,他竞然记得。
这天,她跟相熟的舞蹈老师换了课,虽然没什么心情,但她是个有仪式感的人,还是仔细打扮了一番,要约会了,起码得表示下对章序的尊重,不能穿得太普通。
难能盘起长发,法式的风格,有种典雅的复古美。出门前,阮明希翻出绑带凉鞋,看向她穿的那双褐色穆勒鞋,问道:“怎么不穿我给你买的这双鞋?”
“很奇怪吗?"尹棘低头,看向踩的鞋,跟不高,前脚被包裹住,露出了踝骨。
阮明希解释道:“这么穿吧,也不是不好看,但现在穿皮鞋太早,这种搭配,虽然复古,却显得气质有些沉重诶。”尹棘失笑:“阮律师真有时尚品味,但我的脚不太好看,还是包住好。”“不要这么想!"阮明希反驳道,“一点都不难看!你的脚腕又细又白,这双鞋真的很适合你,我逛街时看到,就很想买给你,可惜你一直都不穿。”尹棘犹豫几秒,虽然觉得辜负了阮明希的心意,却还是说:“都换好了,我下次再穿吧。”
“好吧。”阮明希将鞋盒收好,站起身,“跟章序约会时,要开心啊,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白天约你出去吧。”
尹棘笑着道:“嗯,会开心的。”
出门,进了电梯。
尹棘想起阮明希刚才说的话。
突然发觉,她和章序的相见,确实都在夜间,甚至,有几次约会,为了配合他的行程,她还特地调整作息,好能赶在凌晨三四点钟起床,跟他见面。她走出单元门。
室外刚下完雨,灰色的柏油地有潮湿的痕迹,呼吸骤然发闷,她深嗅着新鲜的空气,而后转头,看向公园里,正在吹泡泡的小孩。透明的泡泡,接连不绝,朝她飘来。
她和章序的恋情,也像被困在泡沫里,是隐形的,见不得光的,虽然泛着梦幻的色泽,却又那么虚浮,流动的空气,都能让它轻易破碎。渐渐地,她不敢喘息,不敢妄动,升空会心悸,她好想安全落地。跟他交往时,她太单纯,也太天真。
沉溺在他的温柔里,麻痹在他的光环下,那时的她,根本没往深想过,一个如此年轻,就这么成功的演员,怎会没心机,怎会不复杂。这个男人,比她年长七岁。
有权势,有城府,她越接近他的实质,就越清楚,他虽看似温柔,但外热内冷,野心很大,手腕够狠,骨子里十分强势。她不该招惹上这样的人的。
章序太游刃有余,也太气定神闲。
而她没有砝码,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如果没有陈佳的事。
她真的很想及时抽身,找个合适的契机,离开这个捉摸不透的男人。但现在的她,却需要谨慎考虑。
章序的人脉,不仅在娱乐圈,传统的话剧圈里,也有他的势力,虽然她不图他任何,也不愿靠他给资源,赏机会,但万万要将分手这事处理妥当,不能得罪他。
否则,她将丧失很多通路。
她独自在这个城市打拼,无依无靠,没有底气,更没有底牌。留给她的试错机会是不多的。
万幸的是,在经济最困难的时候,她没有接受章序的帮助,否则,一旦在钱上有牵扯,更无法体面退场。
对他的感情已经在消磨,但或许,是她之前的冷淡,让他有了征服欲,她变得越来越被动。
如今,跟这个男人的拉扯,充满了博弈感,让她紧张,也让她慌乱。尹棘走出小区。
一辆黑色的库里南,在窄巷停稳。
章序坐在驾驶位,穿深色西装,剑领的,衣前的双排扣微微敞开,佩着高级腕表的右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
男人眼神冷淡,繁重的拍摄让他变得消瘦,肤色也被加州的阳光晒深了些,短短几天,他仿佛褪去了面具,恢复了本貌,没再扮演那个温雅的影帝。他抬眼,看向后视镜。
镜中的自己,散出熟悉的气息,是鬣狗掠食时的狠,和为了生存,不得不食腐肉的忍,像个衣冠楚楚的败类。
心底油然生出一股厌恶感。
直到透过车窗,看到尹棘的身影。
他拉开门,起身,迈出驾驶间。
清楚她心思敏感,最能觉察出旁人的变化,怕她会因他的异样,又生出逃离的念头,及时将冷厉的气息收敛,尽量恢复温和的模样。这时天空又下起小雨。
她踩着薄薄的积水,向他走来。
少女雪肤乌发,身形纤细,小腿迸溅上几个泥点,穿着波西米亚风的长裙,榈褶扎染了花卉,勃艮第红的,即将开到茶蘼。她平时的肤色过于清透,如今化了妆,倒添了些血气,既像油画里走出的古典名伶,又像侯麦电影里的文艺女郎。
眼神笃静,有种故事感。
看着这样的她,章序感到陌生。
“不怕被人拍到一一”
没等尹棘说完,他突然将她拢进怀里,右手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