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伦笑着笑着,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他再次拿起毛骧的信,逐字逐句地细读起来。
信中言辞恳切,将沈安的遭遇描述得十分凄惨。
沈安生意兴隆,却遭人嫉恨,被诬陷下狱,如今命悬一线。
毛骧表示自己虽有心相救,却因为公务在身,不便离开京城,只能求助于他。
叶伦眉头紧锁,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
毛骧是锦衣卫指挥使,正三品的大员,权势滔天,想要从一个小小的县令手中救人,易如反掌。
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来求他这个有名无实的驸马爷?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叶伦心中警铃大作,他可不相信毛骧仅仅是为了报恩这么简单。
“殿下,您看这事……”周达见叶伦脸色阴晴不定,小心翼翼地问道。
叶伦放下书信,目光落在周达身上,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周达,你可还记得,这福安县的县令是谁?”
周达一愣,努力回忆着,片刻后,眼睛一亮。
“殿下,那福安县令正是您的远房表亲,叫……叫李博忠!”
“李博忠?”
叶伦喃喃自语,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他记得这位表亲,原主小时候曾见过几次,印象中是个老实木讷的人,后来考取了功名,外放做了官,这些年倒是没什么联系。
他猛地站起身,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烛光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映在墙上,显得格外焦躁。
毛骧求他帮忙,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李博忠是他的远房表亲,毛骧此举,或许是在试探他的态度。
叶伦停下脚步,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对周达说道:“你先下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前往福安县。”
周达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叶伦独自一人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心中思绪万千。
此行福安县,绝不会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天色微亮,晨曦透过窗棂,叶伦早已起身,换上了一身便服,显得格外精神。
周达也准备好了干粮和马车,等候在府门外。
“殿下,都准备妥当了。”周达恭敬地说道。
叶伦点点头,翻身上马,周达也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朝着城外驶去。
马车一路颠簸,驶出京城,沿着官道向福安县方向行进。
初春的田野,一片生机盎然,几只喜鹊,在枝头欢快地鸣叫,清脆的叫声,在空旷的田野上回荡。
叶伦撩起车帘,望着窗外的景色,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出门就见喜鹊,想来事情肯定顺利。
中午时分,马车来到福安县,叶伦吩咐周达先找了一家客栈,稍作休息。
福安县最大的客栈,足足有四层楼,装修漂亮精致,服务细致到位。
叶伦和周达在二楼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几个小菜,慢慢吃了起来。
“殿下,您说毛大人为何不自己出手,反而要托您帮忙呢?”周达一边吃着,一边疑惑地问道。
叶伦放下筷子,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毛骧此人,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他既然求到我头上,自然有他的用意。”
“我缺人,他送人,没有不用的道理。”
叶伦猜测,其中可能还有朱元璋的手笔,毕竟毛骧可是朱元璋的心腹,只听朱元璋一人的命令。
周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没有再多问。
“小二,你过来,我问你点事情。”
叶伦叫来店小二,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周达,周达赶忙从怀中掏出二两的碎银塞在店小二的手里。
店小二人肉眼可见的喜笑颜开,他上前一步,弯着腰压低声音,“贵人,您事情尽管吩咐?”
“和我说说你们老板。”叶伦笑着问道。
店小二脸色一白,环视左右才小声的开口,“您是想问沈老板,还是新老板?”
“两个的都说说。”
店小二捏着二两碎银,咬了咬后槽牙,才开口,“沈老板因为人命官司已经被关押进县衙,年后问斩。”
“新老板是县令的小舅子,背景深厚,在这福安县城横着走!”
叶伦笑得意味深长,“这酒楼是怎么到这位新老板手里的?”
一听这个问题,店小二气得咬牙切齿,“沈夫人为了救沈老板,将酒楼十两银子卖给了于志诚!”
“这酒楼加上客栈,足足有四层高,只卖了十两银子?这位于老板可是相当于白拿一栋楼啊。”叶伦眉头微蹙。
店小二气道:“就是啊!于志诚就是仗着他姐夫的势力,可他得到酒楼之后就出尔反尔,非但没有救出沈老板,反而将沈老板在置之死地!”
“知县就任由自己的小舅子为所欲为吗?”
店小二气的直翻白眼,“贵人,您这真是不知人间疾苦,若是没有知县纵容,于志诚岂敢为所欲为。”
“哎,夫人曾到县衙伸冤,奈何人证物证俱全,根本无力翻案。”
叶伦面无表情的挥挥手,让小二下去,然后吩咐周达,“你出去找乞丐,还有街边的商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