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外,风雪肆虐,呼啸声似鬼哭狼嚎。
天色如墨,浓得化不开。道路两旁的树木在黑暗中扭曲变形,如同伺机而动的怪兽。
叶伦裹紧裘皮大衣,寒意仍透骨而来,李博忠的死,如巨石压心,让他喘不过气。
他明白,这只是开始。
是谁?叶伦紧锁眉头,脑中搜索可能的仇家,穿越数月,除了原主曾经结下的仇怨,他想不到别的。
暗处的敌人如毒蛇般,让他不安,却也更坚定了他抱紧朱元璋大腿的决心。
这时代,皇权至上,依附权力才能安全。
叶伦眼眸中有暗芒一闪而过,比起依附权力,最安全的当然是掌握权力。
但那是以后的事情,需要徐徐图之。
吕子彦纵马靠近马车,道路两侧积雪摸过马蹄,他面色凝重:“殿下,落雪了,天晚路滑,歇息一晚吧。”
“不行,赶路!”
叶伦断然拒绝,“停下只会给敌人机会,必须尽快到京城才安全。”他目光锐利,扫视窗外。
吕子彦欲言又止,最终领命:“提高警惕,护住马车!誓死保护驸马!”
他的声音决绝,锦衣卫纷纷拔刀,铿锵声在夜空中格外刺耳,他们如钢铁洪流,将马车围在中间,加快速度前进。
马车前行,车轮碾压积雪,咯吱声在寂静中回响。
风雪更大了,道路很快被厚厚的积雪覆盖,马蹄声变得沉闷,马车也开始颠簸。
叶伦撩开车帘,风雪中能见度极低,锦衣卫们如雕塑般一动不动,脸上覆着冰霜,眼神却锐利,刀剑紧握。
叶伦放下车帘,心中涌上一股庆幸,幸亏他知道明朝危机四伏,离京的时候,特意找朱元璋哭求,要来这些保镖。
沈荣靠着车厢壁,脸色苍白,精神却好了些,他看着叶伦,欲言又止。
“沈兄,有话直说。”叶伦察觉到他的异样。
沈荣犹豫后开口:“殿下,此事不简单,对方能无声息毒杀李博忠,手段高明,势力庞大,不得不防。”
“所言极是。”
叶伦点头,“对方必然位高权重,想要杀我还费这么大的周折,必定是畏惧陛下!”
他早就想明白了,对方清楚地知道朝堂的事情,而且还了解毛骧!
那个人知道毛骧会卖自己这个人情,重查走私茶马案,一定会牵扯到他,为了自身清白,自己肯定会走这一遭。
位高权重,参与朝政,还了解锦衣卫,这样的人他思来想去都猜不到是谁。
“不过,无论谁想要我的命,都要掂量掂量!”
拍卖行是朱元璋密令吩咐他干的,敛财也是为了给朱元璋筹集北伐军费,他现在的命可金贵着呢!
“殿下深谋远虑。”沈荣赞道。
“哎,我这是被逼无奈啊。”叶伦自嘲一笑,眼中却闪过一丝精光,“不过,拍卖行可是钱生钱的宝地,我这脑子里还装了很多赚钱的买卖!”
他心里盘算着,这朱元璋可是个狠角色,但也最讲实际,源源不断的金银,朱元璋为了宏图伟业,总要保他性命的!
马车继续前行,夜色更深,风雪更大。
突然,凄厉鸟叫划破夜空,紧接着,急促马蹄声从前方传来。
“有埋伏!”吕子彦大喝,长刀举起。
锦衣卫立刻进入战斗状态,刀出鞘,盾举起,围住马车。
黑暗中,无数黑影涌出,手持刀剑,身穿夜行衣,如鬼魅般扑来。
激战爆发,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锦衣卫训练有素奋力抵抗,但对方人多,双方陷入胶着。
叶伦和沈荣躲在车里,听着喊杀声,心提到嗓子眼。
十三握紧短刀,俏脸布满寒霜,紧贴车门,警惕观察,随时准备冲出去保护叶伦。
“殿下,别出来!”十三声音清冷坚定。
叶伦点头,知道出去只会添乱。他握紧拳头,指甲深陷肉里,却感觉不到疼。
他只能相信锦衣卫,相信他们能保护自己,安全抵达京城。
“奶奶的,还真看得起我,这阵仗,是想让我直接去见阎王啊!”叶伦低声咒骂着,心里却飞速盘算起来。
风雪肆虐,呼啸着拍打着马车,车厢摇晃得像风中残叶,随时都会倾覆。
叶伦紧贴着车壁,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手心黏腻一片。他强迫自己镇定,但从喉咙里滚出的声音还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外面情况怎么样?”
十三依旧如标枪般立在车门旁,短刀寒光凛冽,映着她冷峻的侧脸。
她头也不回,语速极快:“人很多,个个都是亡命之徒,不像是山贼。”
“不像山匪?”叶伦心中冷笑。
这不明摆着吗?哪个山匪窝能有这般精良的装备,和不要命的打法?
他闭上眼,努力压下心头翻涌的怒火和不安,脑中飞速转动,试图理清这混乱的局面。
车厢外,喊杀声、兵器碰撞声、惨叫声交织成一曲死亡的乐章。
吕子彦能位居千户,自然不是草包子,他宛如一尊杀神,长刀所过之处,血肉横飞,硬生生在敌人的包围圈中撕开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