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子彦的警告如同炸雷一般,震得叶伦心跳如擂鼓。
他很清楚朱元璋对残元的痛恨,明朝建立后,虽然元朝失去了对中原的统治,但仍然统治着广阔的北方草原地区。
大片的土地被残元占据,隔三差五地骚扰边境,百姓苦不堪言,明朝时刻感到重大威胁。
朱元璋决心北伐蒙古残余势力,为了稳定北部边疆,在洪武时期,多次出兵蒙古,先后十三次北伐遁入漠北的蒙元残余势力。
李博忠既然和残元有关,就是触碰到了朱元璋的逆鳞。
这件事情肯定会一查到底!幸亏他当日亲自前往,和李博忠彻底划清关系。
叶伦眉头微皱,低声问道:“吕千户,此事当真?”
吕子彦神色凝重,轻轻点头,他环顾四周,确保无人偷听,这才凑近叶伦耳边,压低声音道。
“千真万确,我们在李博忠府上搜出了残元信物。”
叶伦倒吸一口凉气,眼中闪过一抹暗芒,他握紧拳头,指节发白。
“李博忠身为汉人,居然勾结残元!当日真该将他千刀万剐!”
吕子彦见状,连忙道:“驸马爷息怒。”
叶伦深吸一口气,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若有所思地道:“李博忠千方百计想要我和沈荣的命,我们二人到底哪里碍了他的眼?”
他故意顿了顿,见吕子彦投来疑惑的目光,这才继续道:“我只是担心,李博忠虽然已经死了,但他区区七品县令,背后恐怕另有他人。”
吕子彦闻言认同点头,他沉吟片刻,低声道:“驸马爷所言极是,不过事关机密,卑职位卑言轻,真是不知道其中内情。”
叶伦举起酒杯,“看我喝了两杯酒,竟开始胡言乱语,险些害了吕兄弟。”
看到叶伦如此理解他的难处,吕子彦满脸都是感动,他不过是一个锦衣卫千户,堂堂一品驸马都尉都和他称兄道弟,这是何等的荣耀。
吕子彦咬了咬后槽牙,压低声音说道:“驸马爷,卑职只能说一些自己的浅薄见解,您听听便罢了,莫要和他人提及。”
叶伦立刻抱拳,“吕兄弟放心,出你口,入我耳,绝无第三人知道。”
吕子彦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才鬼鬼祟祟地伸出手往上指了指,“此事牵扯甚广,似乎是为了博弈,多少人盯着那个位置,铲除一个是一个。”
一听这话,叶伦倒吸一口凉气,走私茶马勾结残元,事情牵连甚广,其背后操控之人,肯定不是凡夫俗子。
李博忠临死之前,指控齐王是主谋,不管是真是假,以朱元璋多疑的性格,和对残垣的忌惮,一定会厌恶齐王。
朱元璋的儿子虽然多,但是有能力堪当大任的,还真没有几个。
再加上朱元璋非常看重太孙朱允炆,这些儿子都被外放到了封地,就是知道自己被陷害,也很难在第一时间为自己辩解。
叶伦气的胸膛起伏,背后之人手段真是狠辣,先是让他当了替死鬼,若是继续查就把齐王推出来。
“嘶,此人手段狠毒,一心想要弄死我和沈荣,就是为了死无对证,借机陷害齐王!”
他是朱元璋的女婿,真要是被弄死了,朱元璋肯定震怒。
“驸马爷,此事莫要再提,全当不知道吧!”吕子彦诚心诚意地劝说着。
叶伦也无奈地摇头,“罢了罢了,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我离远一些就是。”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叶伦心里很清楚,权力易主,皇位更迭的过程,是一场血雨腥风的斗争。
纵观历史,为了争夺皇位,各方势力兵戎相见,宫廷政变兄弟相残的情况屡见不鲜。
他是朱元璋的亲女婿,很难做到置身事外。
叶伦叹了一口气,他明白,要想在这场充满残酷的斗争杀戮中胜利,需要拥有保护自己的实力。
看出叶伦的忧虑,吕子彦举杯上前,“驸马爷,福安县城一事,若非您果断将那三名锦衣卫捆住,只怕我也要深陷泥潭!大恩不言谢,以后驸马爷有用得上吕某的,尽管吩咐。”
匆忙邀请叶伦出来喝酒,吕子彦本就存了攀关系的心思,他虽然有能力,但是没背景,眼看着时局动荡,他需要寻求庇护。
可锦衣卫是皇帝直属,不能明目张胆地接触朝臣勋贵,他寻来寻去,只有这位平民出身的驸马爷最合适,既得皇帝信任,又有关系门路。
叶伦也看出吕子彦的目的,他正需要发展关系,于是欣然接受。
两人都心领神会地碰杯畅饮,酒过三巡,气氛渐渐融洽。
叶伦闲聊起来,“吕千户,不知那个给你们密报的人,可有什么线索?”
吕子彦摇摇头,神色有些懊恼:“实不相瞒,我们查了许久,却始终找不到那人的踪迹,似乎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一般。”
叶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中却已有了计较。
他轻抚酒杯,状似无意地问道:“那封密报,可还在吗?”
吕子彦一愣,随即苦笑道:“驸马爷明鉴,那封密报早已被我们销毁了,虽然没在春风楼查出奸细,但毕竟事关残元,都是机密。”
叶伦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轻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