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寺专门开辟出来的跑马玩耍之地,尘土飞扬,数名少年郎都在玩儿马,有的在仆从的牵策之下,骑在马背上歪歪扭扭,有的坐在马背上悠闲的小跑遛弯儿,还有的已经策马到了远处,口出狂言。
“哈哈,来日我定是镇压一方的大将军。”
好,这话还算人话。
可为什么这句声音不大,先前那两句,她在寺里都能听到?
冯云双手抱臂,目光不善的盯着那边在马背上挥舞着马鞭,状似叱咤的小东西。
“见过女郎。”
春晴寻来了最近处的国公府护卫。
冯云弯唇:“牵马来。”
“是。”
很快,一匹马牵来。
那边冯暮修在马上晃荡着回来,旁边还有三三两两同年龄的少年在捧。
“修哥,好厉害!”
“修哥,教教我们。”
“对,尤其是那一手飞刀之术,简直神了!”
“……”
冯暮修得意洋洋的摇头晃脑,“放心放心,我家绝技众多,本郎君也必不会徇私,都教给你们,至于飞刀,那可是我研习多年。”
“嗯嗯,再跟我们说说你家那个叫冯云的远亲呗。”旁边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殷切问道。
冯暮修嘴巴都快咧到了耳朵根儿。
他喜欢听这些少年们的夸赞,更喜欢被问他口中那个远亲的故事。
“先前你们也知道,那个冯云啊膀大腰圆,力大无穷,别看年纪比我小,可那块儿头真不比我家二哥差多少……”
“咳咳。”后面不远处策马过来的冯暮尘咳了声,“三弟,走了。”
“二哥,等一会儿,我再说两句。”冯暮修扭头继续,“都是自家人,二哥不想我说太多,可事实如此,家中上下只要是比他弱的,他就欺负,我也是实在看不下去才出手的,没曾想那个冯云啊,就是个样子货,他他……”
“他”了几句,冯暮修说不下去了。
“修哥?”旁边的少年们纳闷。
后面的冯暮尘扶额。
冯暮修呆呆的看着前面,嘴角发抖。
“哒,哒,哒——”
对面,马蹄声声,黑色的骏马驮着一个少女缓缓而来。
明眸皓齿,粉雕玉琢,笑容满面,灿烂春光。
“三郎,怎么不说了?继续啊?”女郎清脆声如铃。
旁边的少年郎们都呆了一呆。
众家里的姊妹们都是长裙慵行,迤逦美妙,却是哪里有这样恣然倜傥,鲜衣怒马之感。
“修哥,是谁啊?”
有少年郎问冯暮修。
冯暮修听不到,此刻他只看到了冯云的小白牙。
她什么时候来的?
她听了多少?
冯暮修去看冯暮尘,冯暮尘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冯暮修只能干笑:“哈,哈哈,三姐姐。”
“三郎乖。”冯云微微颔首,转而看向冯暮修身边的几位少年郎,“几位郎君如何称呼?”
“三姐姐,我,王文远,兵部侍郎之子。”
“李云飞,镇卫将军之子,见过女郎。”
“陈风华,虎威将军之子,见过女郎。”
“三姐姐,我叫胡锦文,礼部侍郎之子。”
“女郎,我是祭酒远亲,方子墨。”
“……”
一众少年当中,冒出来一个不太一样的自我介绍。
冯云瞧了几眼,正是先前她过来就留意到的那个唇红齿白,长得还挺好看的小郎君。
难怪对冯暮修口中的“远亲”感兴趣,他也是远亲。
“诸位郎君有礼,我家三郎蒙诸位郎君抬举,我这个做姐姐的多谢诸位。”冯云爽朗道。
一众少年纷纷拱手回。
“三姐姐客气了,我等与三郎是多年好友。”
“对对,三郎高绝,正是我等之典范。”
“……”
冯暮修听着身边这些朋友的夸奖,嘴角还是忍不住的咧开。
平日里不过就是在一起吃吃喝喝,玩玩耍耍,却是不想在他们眼中,他还是“典范”!!
冯暮尘挑了下眉角,策马远离了些许。
好像有戏看。
冯暮修看到亲哥跑了,突然觉得不对劲。
“原来如此!”冯云恍然,手中缰绳一抖,马儿乖乖的走到冯暮修旁边,冯云顺手牵住了冯暮修身下青马的缰绳,笑眯眯的问:“刚才你们玩儿什么了?”
不用冯暮修开口,旁边几位郎君再次嘴替。
“赛马,飞刀。”
“对对,三郎的骑术一流。”
“三郎的刀法更是厉害,刀刀即中。”
“……”
“真的啊!”冯云欣喜状,拽着青马的缰绳笑逐颜开,“三郎,前几日你不是答应了要和我比试的吗?不如就今儿?”
冯暮修嘴角轻抖。
他怎么不知道有比试啊?
“没有——”
“我知道我大你一些,并不甚公平。”冯云了然打断,“但你英武不凡啊,若是我不说,旁人当你是我兄长也是成的,怎么样?正好还有这几位郎君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