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鱼袋,并不足以叫知州大人心生畏惧,但可直达圣前。
即便是京都内有这银鱼袋的官员都不多,更不要说地方官员。
知州都没想过自己这辈子可能有个银鱼袋,现在人家这位少年郎君自己就有。
知州当即打了个哈哈:“哈哈,说笑说笑呢!云郎君!这说什么参不参的,如今榕城被围,想出去也出不去不是?身为一府知州,范某身当守土之责,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为了一府百姓,他说要南夷人,我榕城如此之大,想要找遍南夷人总要些时候,何况找寻这事情也未必只是南夷人,或许还能搜到一些意图对我榕城不利之歹人,以防里应外合。”
方文轩哼道:“这是那位县令的意思。”
“方大人,王县令也是本府下属官员。”知州沉声。
冯云弯了弯唇:“那范大人也该知道王县令是今年的新科状元,陛下可是对这位新科状元期望颇高,不然也不会把王大人安置在榕城。”
范知州心头一颤,脑门上差点儿冒出汗来。
人家现在是下属官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成为上官,到时候再在陛下跟前一禀告,那这任期数年间的点点滴滴,还用得着吏部考核?
“云郎君说的是,陛下对我范某信重,范某又怎么能上负皇恩下负百姓。”范知州神色肃然,“只是榕城总兵往边塞巡视未归,范某也不通军务,如今外有数万南夷军伍围城,范某实在是力有未逮,云郎君出身将门,又有陛下信重。若有云郎君领我边军上下,我榕城必能固若金汤。”
说着,范知州就要对冯云行礼。
冯云连忙托住范知州双臂,阻止他行礼。
“大人这样相信我?”冯云问。
范知州理所当然:“虽范某是第一次见到云郎君,但方大人多次称赞云郎君,王县令也说云郎君之名京都内早已经传开。范某又如何不信?”
“其实范大人更信的是我身后的父辈。”冯云道破。
范知州哈哈一笑:“云郎君这话不就是玩笑了?若非云郎君的父辈,又焉有云郎君这般的风流人物!”
“云郎君也知道边塞的兵啊,都是骄兵悍将,这若没有厉害的压着,根本没法子管制!”
“我懂了。”冯云道,又问,“大人以为我何时出面最好?”
范知州迟疑:“范某不懂军务!”
方文轩冷笑:“范大人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若是胜了,定然少不得范大人识人之明,若是败了,范大人也无过错。”
“方大人,本官也是为了榕城的百姓。”范知州怒道。
“哈,你——”
“方兄。”冯云开口。
方文轩闭了嘴,扭头不想多看范知州一眼。
冯云则看向范知州:“我只有一个条件。”
“云郎君但言无妨,只要为这场干系榕城上下安危之局,不要说一个条件,十个八个的范某都能应允。”范知州利落道。
“不管来日如何,我身边的南夷人,范大人一个也不能带走。”冯云道。
范知州略显尴尬,连连应声:“不会,绝对不会。”
……
客栈内,范知州率众等在外院。
原本范知州是在外院雅舍之内等候那位云郎君更衣,却没想到下面的一众护卫也在更换衣甲。
偌大的客栈,几无人声。
只看到高大魁梧的护卫们在脱衣,换衣,上甲。
甲胄佩戴完毕,就列队在院前,刀剑粼粼,弓箭如林,直面向那位云郎君所在的房间。
沉默肃杀。
久在边塞的范知州又哪里坐得住。
即便眼看到那两个长得几乎一样的南夷人,也只匆匆瞥了眼就顾不上了。
这井然肃意凛然,即便是那位陈总兵的亲兵也做不到!
这就是勋爵世家!
而兵士如此,那位郎君又该是何等的英姿勃发!
范知州的呼吸渐渐紧促,全身微微颤抖。
旁边跟随的衙门兵士也都肃然而立,不敢有半分懈怠。
看到院子里众多的大乾精锐,大小阿达也在抖。
他们从嬷嬷的口中知道这位云郎君定然是大乾高门,可没想到这么高!
何管事早已经腿脚发软的靠在围栏边。
小何芸芸的小脸儿也微微发白,可眼中却是溢着盈光。
她就知道她的云哥哥厉害!
“吱呀!”
房门打开。
是冯云旁边的房间。
方文轩走出来。
一身红色官袍,衣摆袖口有白色云纹正是翰林院学士在外的尊荣,长冠凛然,立在那里就是浩然正气。
范知州不免哀叹自己年华不再。
这时,又一扇门打开。
银色的盔甲乍然映入。
白羽为盔顶饰,两肩盔上雕刻花纹,胸甲护心镜精致明亮,臂甲护腕,战裙战靴,尽是贴合,没有一处不稳妥,没有一处不合身。
原本堪称俊美的面容因为那身盔甲显得越发俊秀,却又是带着飘逸之美,英武之姿。
腰有横刀,手执长枪,枪刃朝上,枪尖随着她走下楼梯,在空中好似划过道道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