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很知情识趣,见三人穿着非富即贵,不敢做出什么围观不叫走的举动来,反而避着他们走,不敢多看一眼。
秋意泊看见一家热气腾腾的糕点铺,道:“哎,姐,林师姐,要不要吃点?”
“好。”秋露黎应了一声,她闻着米香味,许久不用吃食的肠胃还真就有点馋了,林月清也颔首应是,秋意泊在前方带路,引着二人过去,放走到一半,只觉得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他强忍着没有躲,便有一个粉色的布包砸在了他的肩上,落进他怀里便松了开来。
那是一张粉色的帕子,里头还裹着一只绣得精细的香囊,帕子方散开便有一股草木清香,混杂在满街的香火气息中有些不易察觉,却也十分难得了。
秋意泊捏着帕子,顺势往来的方向看去,便见附近有一位与爹娘一同来摆摊的少女,看着他接了帕子,大大方方地向他笑了笑,被她娘拧了一把,这才不好意思地躲了去。
秋露黎以扇柄戳戳林月清的胳膊:“完了,我家弟弟叫人给看中了,月清,一会儿要是真有人上来抢他,你带着他先跑,我来断后。”
林月清也唉声叹气地道:“还是我来断后,你带着他先跑吧。”
“那不行,万一人家将你们两一同抢走了怎么办?回去别说老祖,就是师傅也要打死我不可。”
秋意泊无奈地道:“那咱们三个谁都别跑,一同给人当外室去吧,等着我爹和三叔来救算了。”
二女笑做了一团,秋意泊上前将帕子和香囊还给了人家爹娘,到了糕点铺子又是一番折腾,小二忙着给他们重新擦拭了桌椅,这才毕恭毕敬地请他们入座。
“几位郎君娘子,要用些什么?小店别的不敢说,用料都是干净的。”
秋意泊道:“来几个拿手的点心吧,再准备两包素点,一会儿上山供到佛前。”
“好嘞,您请稍等。”
糕点摊子不大,只有三张桌子,其他两张都坐了人,林月清好奇地打量着其中一个独坐的男人,对方满脸沧桑,身上衣服看着却是不错,头顶还带了个有帷幕的斗笠,在摊中怎么看怎么奇怪。
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头微微测了测,居然就避了开来。
林月清小声地与秋露黎道:“那是不是传说中的江湖侠士?”
秋露黎也看见了,她低声道:“应该是吧,来吃东西还带着斗笠,有些奇怪……”
秋意泊是背对着那男人做的,调笑道:“你看这儿人那么多,说不定是衙役捕头之流的人物,候着惯偷呢!”
秋意泊以前听过一个笑话,如果在人流稀少的时候到首都某个标志性建筑去,可能除了你自己外,其他人都是便衣。
那斗笠人的帷幕动了动,似是听见了。秋意泊三人连忙正襟危坐,显示出自己是个大大的良民。
吃过了糕饼,又打包了点心,秋意泊双手已经提满了东西,奈何两位姐姐似是买兴大起,看不值钱的木头簪子都恨不得买一打回去换着戴,秋意泊见旁边就是方才卖灯小贩说的盛记钱庄,便将手里的铜钱尽数给了她们,道:“我去换些钱来吧,你们这样这可不经花。”
两人摆了摆手道:“快去快回。”
秋意泊一点都不怕来什么流氓纨绔,真要来了吃亏的肯定不是他姐和林师姐就对了。
说不定他还要去拦一拦,免得她们真把人打死了,这可不好交代。
——当然,要是来的是拐子,死了也活该。
秋意泊进了钱庄换了五贯铜钱,一两银子可以换一贯钱,一贯钱是一千文,足够他们花销了,随后又特意从后门出去,见四下无人就将钱香火素点之类的全部扔进了纳戒,换了个两手轻松。
甚至还临时整了个褡裢出来,一会儿好装两人的东西。
没想到从后头绕回前头街上,就发现人群围做了一团,卖簪子木梳的小贩鼓着勇气拦在了林月清和秋露黎身前,对面前的人道:“休要胡说八道,与两位娘子同来的郎君去钱庄了,片刻便要回来,佛祖脚下,也敢行此拐骗之事,也不怕遭天谴!”
面前是几个人高马大的壮丁,后方则是停着一架马车,一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正撩着帘子盯着林月清和秋露黎看:“什么郎君不郎君的,这分明就是我家两个妾室!还不让开!”
壮丁喝道:“还不让开!否则休要怪某不客气了!若是叫打断腿也是活该!”
秋露黎握着团扇的手紧了紧,却被林月清不动声色的拦了下来,她低声道:“别闹事。”
她们是来玩的,又是在大光明寺客居,今日是佛祖圣诞,闹了事情出来就不好交代了,大不了跟着他们走,回头给个教训得了。
秋意泊扬声道:“我怎不知我两位姐姐什么时候成了人家的妾室?这位郎君,你也配?”
众人纷纷让开了道,秋意泊对着小贩颔首:“多谢你。”
小厮见秋意泊回来瞬间松了一口气:“郎君回来了就好。”
他也是想着这几人非富即贵,这才敢鼓着勇气上前拦一拦。
那公子哥看了一眼秋意泊,眼睛就直了:“没想到啊……姐姐好看,弟弟更好看,来人,给我抓起来带走!回头我重重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