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
养心殿外,夜色已深,被禁足半月的余莺儿,跪在门外,彻夜唱着《游园惊梦》。
哀婉缠绵的曲调,终是再次唱软了皇上的心,余莺儿再得盛宠了。
寿康宫的佛堂中,太后正在礼佛。
不合时宜的曲调却一阵阵传来,太后眉头微蹙,显露出几分不悦。
竹息姑姑瞧见太后的脸色说:“天色这么晚了。想必是余答应又在唱曲了,这夜半在宫中高歌可不合规矩?”
太后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但那份不悦已不言而喻。
竹息姑姑心领神会,继续道。
“皇上日理万机,身边确需几位能为他解忧之人,余答应虽活泼,却也需懂得分寸才是。”
太后闻言,叹了口气。
“宫中的妃嫔那么多,沈贵人,安常在,都稳重有孝心。这才是皇帝身边人应有的气度。
哀家只有这么一个皇帝,皇帝却有这么大个后宫,哀家总得盯着些。
竹息,你明日便去请皇帝过来一叙。“
次日清晨,皇帝刚结束早朝,便匆匆赶往寿康宫,向太后请安.
“儿臣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凤体可还康健?”
太后面带微笑:“哀家这身子骨,不过是些陈年旧疾,不过近日来,吃了些梨汁炖冬菇,倒是好了许多。
只是皇帝你日夜操劳国事,哀家心中甚是担忧。
国事虽重,但也要顾惜龙体,皇帝多去各个妃嫔的宫中坐坐,也放松放松。”
皇上面色一动;“皇额娘说的是,儿子明白了”
与太后在寿康宫闲谈一阵后,皇上就以政务繁忙为由告退。
回到养心殿,皇上问起苏培盛:“梨汁炖冬菇之事,你可知其中缘由?”
苏培盛躬身答道:“回皇上,那梨汁炖冬菇,是安常在得知太后娘娘咳疾未愈,亲手做的膳食。太后娘娘尝后赞不绝口,病情也有所好转。”
皇上听陷入沉思,片刻后他缓缓开口:“传夏刈来见朕。”
不久,夏刈匆匆而至,跪拜于地:“启禀皇上,您所交代之事,奴才已尽数查清。”
皇上轻轻吐出一个字:“说。”
夏刈开始详细禀报“安小主,出身松阳,其父安比槐早年为货郎,其母是一位绣娘。
安大人后续又纳了三房妾室,共育有一子二女。
经奴才多方查证,安家与八王爷之党羽并无任何瓜葛。
家中经济状况主要依靠安大人的俸禄与后院绣女人们针线活计。
不过,有一事或需皇上留意。”
说到这里,夏刈稍作停顿,观察着皇上的反应。只见皇上眉头微蹙,便继续说道。
“安家前几个月与皇商范毓馪名下的琳琅阁有合作之谊,但每月进项不过百两纹银,并无大碍。”
皇上闻言,眉头渐渐舒展,声音都轻松许多。
“夏刈,你办的不错,下去吧。”
长春宫内。苏培盛前来传旨:“安常在吉祥,皇上有旨,特宣安常在前往养心殿伴驾。”
安陵容闻言,面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喜色所取代。
身旁的芷若更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满眼笑意。
“小主,是皇上召见您呢!好几个月的光景,皇上终于记起小主了!奴婢这就伺候小主梳妆。”
安陵吩咐道:“去取我那件绣有蜂蝶争春的碧色衣裳来。”
一身碧色宫装,衬得安陵容越发清纯娇嫩。
步入养心殿,殿内静谧,皇上正在看书。
她缓缓行至皇上面前,盈盈下拜:“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上闻声抬头,目光瞬间柔和,望向安陵容时,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起来吧,朕这些日子忙于政务,确是冷落了你。不过,朕听闻你孝心可嘉,伺候太后甚是周到,太后对你也是赞不绝口。”
安陵容起身,眼中含泪,声音中带着几分委屈。
“臣妾不敢怪罪皇上,只是这数月未见,心中难免挂念。
臣妾还以为,此生再无机会得见天颜了。未曾想皇上还记得臣妾,臣妾心中很是欢喜。”
说着,她的眼眶渐渐泛红,更添楚楚可怜之色。
皇上听到安陵容的声音,抬头看见美人落泪,不禁心疼起来,伸出手轻轻擦掉安陵容眼角的眼泪,温言道。
“朕怎会忘了你呢?你的孝心与才情,朕都记在心里。
只是宫中事务繁多,偶有疏忽也是在所难免。
你且放心,从今往后,朕定会多多陪你的。”
安陵容取出帕子,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滴,那帕子经泪水一浸,一股淡香开始挥发。
她窝在皇上怀中,语气中还带着几分抽噎。
“皇上身边,有太多的姐妹,但对陵容而言,皇上却是我的唯一。臣妾的一颗心,全系在皇上身上,日夜期盼能得皇上垂怜。
既然皇上政务繁忙,臣妾便想着,若能替皇上尽一份孝心,伺候好太后,也是臣妾的福分。
未曾想,皇上心中竟也有妾的,臣妾……臣妾真的好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