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晌午时分刚过,芷若便神色匆匆地回到钟粹宫,急切地向安陵容禀报。
“娘娘果然料事如神,平日里娘娘都是午后服药,故而取药时间自然稍晚。恰逢近日章太医也在为齐妃娘娘配药,两宫所需之药便一同放置于太医院。
奴婢刚才亲眼所见,那太医院的小太监刚将药分好,齐妃娘娘身边的翠花便踩着点前来取药,二人举止鬼祟,奴婢更是亲眼看见她将本该属于娘娘的药给偷偷换走了。”
安陵容闻言,眼眸微眯,沉声问道:“那被翠花调换后剩下的齐妃的药,你可曾让卫临看过?可有不妥之处?”
芷若有些后怕地说:“奴婢今日拿了药便去找卫临看过了,他说这药是针对体内燥热、抑郁寡欢之人所配,与娘娘的病症完全不对症。
娘娘产后服用此药,会放大心中的忧郁,致使情绪愈发失控。不出半年,便会神智失常,疯疯癫癫。
幸好下方子的人可能心急,加重了主药的用量,导致汤药发苦,娘娘才得以发觉。如若不然,长此以往下去,恐怕……”
安陵容面色凝重,追问道:“恐怕会如何?”
芷若低下头,声音颤抖着说:“恐怕……娘娘您会因此丧命。”
安陵容轻轻点头,似是在消化这一信息,但随即话锋一转,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语气中多了几分探究。
“芷若,你与卫临何时结下的这份交情?我见他对你态度特殊,连这等宫闱隐秘也肯跟你说得这么直白?”
此言一出,芷若心头猛地一颤,她连忙跪倒在地,有些急切的说。
“娘娘明鉴,奴婢与卫临大人确是旧识,但奴婢从未有过任何逾越之举。只是奴婢觉得娘娘在宫中已是步履维艰,不想给娘娘添麻烦,故而一直将此事隐瞒至今。”
安陵容将芷若扶起,声音中带着一丝歉意,柔声说。
“芷若,你在我身边这么久了,我一直将你视作亲妹妹一般。我想着,等你到了出宫的年纪,便为你寻一位夫君,为人正室,风风光光的把你嫁出去。
今日我如此多心询问,你莫要往心里去,实在是这宫中人心难测,多了解一些情况,我心里才能安稳些。”
芷若原本在帮安陵容传信时,便已下定决心不再隐瞒自己的身世。况且自己的哥哥如今也在安大人身边当差,前程可期。
此刻,见安陵容如此说,她的眼眶不禁微微泛红,缓缓将自己的身世和盘托出。
芷若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愁,她缓缓讲述着。
“其实,我的娘亲是从前雍王府里的厨娘,而我的爹爹则是附近药铺的一名伙计。我们一家四口虽然并不富裕,但日子却过得简单快乐。然而,自从纯元皇后仙逝后,娘亲和爹爹便相继离世,只留下我们兄妹二人在这世上相依为命。”
芷若的声音微微颤抖。“父亲去世后,叔叔觊觎家产,想吃绝户,我们就被他给卖了,辗转许久才最终得以在您的身边侍奉。”
说到这里,芷若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着与卫临的过往。
“我小时候在药铺里玩时就见过卫大人。那时,我常常看到他随着父亲来药铺认药。父亲死后,我就再未见过他。直到去年,娘娘您让我去太医院物色年轻医师时,我再次遇到了他,越看越眼熟,这才发现是儿时玩伴。
安陵容听后,心中的疑虑消除了许多,她拍了拍芷若的手背,轻声细语地安抚了几句,让她今日早些歇息,养足精神。
随后,安陵容转头看向门外,唤来了顶替芷若伺候的芳若姑姑问道。
“芳若,近日皇上都在忙些什么?自本宫搬至钟粹宫以来,皇上已有许久未来后宫了。你劳烦苏公公替我传个话,就说弘昼如今都能抬头了,希望皇上有空来看看。”
安陵容心想,亲子之间,需得常相往来方能深厚。她不愿皇上与弘昼的父子情分,如同欣常的女儿与皇上那般浅,非到大节日皇上都想不起来。
或许是渐渐入冬了,皇上这阵子来后宫的时间变多了。安陵容跟苏培盛传话说小阿哥想皇上之后,过了三五天,皇上午后就来了。
恰好安陵容在暖榻上逗着弘昼,皇上突然到来,安陵容惊喜交加,她连忙起身请安,“皇上怎么来了?”
皇上笑容满面,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后的轻松。
“朕前些日子一直忙于清查各地库银亏空之事,如今总算可以稍稍松口气了。听你前阵子说弘昼会抬头了,朕心里惦记着,便来看看他。”
安陵容顺势感谢皇上说:“臣妾还未曾多谢皇上费心为钟粹宫定制的暖榻呢,有了它,弘昼冬日里在这屋里玩耍,一次风寒都未曾受过,真是多亏了皇上。”
听到安陵容的感谢,皇上笑容更甚,他看向安陵容怀中的弘昼,说道:“弘昼来让阿玛抱抱。”
安陵容顺势将弘昼递给皇上,笑道:“皇上你看,弘昼笑了呢。”
皇上接过弘昼,顺手拿起炕桌上的小红球逗他,弘昼也很给他阿玛的面子,啊啊叫了几声,小手还试图去抓球。皇上和安陵容都忍不住笑了。
然而,奶娃娃的一天大半时间都在睡梦中度过。皇上逗了一会儿弘昼,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