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临神色凝重,连忙快步上前查看弘昼的情况,却是眉头越皱越紧。
“五阿哥的身子一向强健,按常理推断,他不应会如此突然且猛烈地发起高烧。”
他稍作停顿,似乎在心中反复权衡,而后缓缓开口。
“若非受凉所致,那便是饮食出了问题!若真是饮食所致,我们必须深入追查,确切地找出是哪一种食物引发了此症,否则,仅是退烧而不治根,恐会反复发作,延误病情。”
皇上皇上听后,脸色阴沉:“究竟是何缘由?快查!”
卫临跪在地上,用袖子擦了擦额角刚刚渗出来的冷汗,恭敬地回答。
“微臣在来的路上,已从芷若姑娘口中得知了五阿哥的情况。微臣反复思量,突发的热症,定非受凉那么简单。
婴儿肠胃娇嫩,尚未完全发育,想必是五阿哥误食了某种对身体有害之物。微臣斗胆,想请皇上准许微臣检查五阿哥近日所食之物。”
安陵容闻言,立刻吩咐宝鹊将弘昼当晚所食之物尽数呈上,供卫临逐一检验。
卫临逐一仔细查验后,转身面向皇上,神色愈发凝重:
“皇上,微臣觉得,这碗牛乳似乎有些不妥。请皇上传召尝膳的公公前来,一同分辨。”
皇上不停的转着手上的扳指,目光深邃,示意身旁的小夏子前去。
小夏子领命,端起牛乳先是仔细观察,又轻抿一口,随后大口饮下,脸上闪过一丝异色。
“禀皇上,这牛乳本身并无问题,只是……这碗牛乳是生的。
皇上此刻皱着眉头问道:“弘昼喝了生的牛乳会怎样。”
卫临沉声答道。
“生牛乳中藏有毒素,成人饮之亦可能引起腹泻、高热。而小阿哥的肠胃娇嫩,一旦饮下,极易染病,高热难退。
若救治不及时,恐有性命之忧。且生熟牛乳外观相近,若非仔细查验,难以分辨。”
安陵容听到卫临这么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紧咬着下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哽咽地说。
“这两天弘昼一直偏爱这牛乳的味道,我……我怎就没早些察觉呢?卫太医,你一定要救救五阿哥啊!”
皇上脸色铁青,怒意在他眼中燃烧:“御膳房究竟是怎么做事的?连这个也会弄错!”。
芳若忙跪下请罪:“都是奴婢的错,近日来小阿哥的辅食,皆是翊坤宫小厨房所做。”
安陵容此刻跪在皇上脚下,双手紧紧拽住皇上的衣袍一角,眼中满是哀求。
“皇上,弘昼是臣妾拼尽全力诞下的骨血,若他有个万一,臣妾愿以这条命来偿还!”
她的目光不时地投向一旁忙碌的卫临,卫临每在弘昼身上施下一针,她的心就多痛一分。
皇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安陵容,叹了口气,温声说道:“快起来吧。”
安陵容顺从地站起身,泪眼婆娑的对皇上说。
“芳若她们都是跟在我身边的贴心人,平日里对弘昼的疼爱,丝毫不亚于我这个做母亲的。此事绝非偶然,定有隐情。
还请皇上怜悯我们母子,彻查此事,以肃清宫闱,确保再无此类龌龊之事。”
皇上看着苏培盛,怒道。
“查!给朕查!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所有接触过五阿哥饮食之人,都给朕查,一个也不许漏过!”
在众人的焦急等待中,弘昼的高热逐渐退去,脸色也恢复正常。
与此同时,苏培盛也匆匆赶回,向皇上复命。他回禀道。
“奴才查过档了,五阿哥的牛乳是内务府每日送来的生牛乳,由延禧宫小厨房随时加热后供五阿哥饮用。”
他看了一眼皇上依旧阴沉的脸色,略微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
“只是自从月初几位娘娘行册封礼起,钟粹宫的小厨房的烧火之事便由宝鹃顶替了。
奴才刚刚带人搜查了宫女们的屋子,发现宝鹃屋中竟有许多超出份例的赏赐,此事似乎还牵涉到其他娘娘,特来禀报皇上。”
说到此处,苏培盛深吸了一口气,似在权衡接下来的言辞,继续说道。
“刚刚奴才命慎刑司的人使了些手段,宝鹃已经招供了,她说这些赏赐是长春宫的齐妃娘娘身边伺候的翠花给的。”
皇上看着听着一旁弘昼偶尔呻吟的声音焦躁不已,此刻听到苏培盛的话更是怒不可遏,咬牙切齿地念道:“放肆!”
殿内众人连忙跪在地上,口中念道:“皇上息怒!”
皇上的眼神中,愤怒与失望交织,厉声道:“来啊,马上把齐妃给朕带到钟粹宫。”
就在这时,上书房伺候的小太监匆匆而至,神色焦急地禀报道:“皇上,张廷玉大人求见。”
皇上憋着气,皱着眉头问道:“什么事啊?”
传信的小太监吓得战战兢兢,声音颤抖着回答:“说是南方两江地区桃花汛泛滥,冲垮了多处堤坝,已有数十万人无家可归了。”
皇上心头猛地一沉,急声追问:“张廷玉现在在哪里?”
来人恭敬地回答道:“正在上书房候着呢。”
皇上当即立断,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去上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