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容的视线落在周嬷嬷身上,见她屈了屈膝就站起身,声音顿时冰冷,“我让你起来了吗?”
周嬷嬷脸上的笑意一僵,“皇子妃,老奴今年都五十了,身子骨不好,从前在府里殿下都免了老奴的礼。”
“殿下自然是宽宥的,但如今本皇子妃既然入了府,往后皇子府内的中馈,就全都由本皇子妃接手。”
姜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桌上的账本,“从前你们在府里是什么规矩,本皇子妃都不管,但从今日开始,皇子府内的庶务全由我说了算,本皇子妃让你跪,你就跪!”
最后一句话说完,站在身后的红鸢抬腿就是一脚踹在周嬷嬷的腿弯处,‘噗通’一声,周嬷嬷的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疼得她脸色顿时惨白。
站在后头的杨嬷嬷和林嬷嬷两人对视一眼,赶紧低下头去,眼观鼻,鼻观心,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从刚嫁入皇子府第一天,就闹得殿下在皇上面前挨了打,如今回府,又开始惩处周嬷嬷,可见是个厉害角色。
而且对付周嬷嬷也就算了,还让府里的人都过来,分明就是杀鸡儆猴,他们就是这群猴!
往后这皇子府可真是要变天了。
杨嬷嬷和林嬷嬷看得明白,可偏偏周嬷嬷看不出来,或许看出来了,但认为自己背后靠着贤妃娘娘,不把姜容放在眼里。
“皇子妃这是什么意思?老奴在殿下身边伺候这么多年,从前在宫里头就是老奴照料着殿下,殿下出宫建府,老奴也是上下操持着,便是殿下对老奴都敬上三分。”
“如今皇子妃是对老奴有什么不满,要如此给老奴难堪?”
周嬷嬷跪在地上,却仍旧腰杆挺直,瞧着还真有几分骨气。
姜容斜倚着梨花木的桌子,食指轻轻地搭在太阳穴上,琥珀色的眼眸就那么看着周嬷嬷,“你就算在皇子府呆得再久,殿下再尊重你,也改变不了你的身份。”
“府里的主子念你劳苦功高,敬你三分,难不成你就能奴大欺主,肆意妄为了?”
说完这话,姜容朝着红鸢抬了抬手,“既然周嬷嬷被捧得高了,不记得规矩,那本皇子妃今日就教教你什么是尊卑。”
红鸢抬手,对着周嬷嬷的脸就闪了几巴掌,清脆响亮,周嬷嬷原本保养得不错的脸颊顿时泛起一阵红。
“便是宫里的奴婢也没有这般任人打骂的,皇子妃你未免也欺人太甚了!”
“究竟是本皇子妃欺人太甚,还是你没把本皇子妃放在眼里?”
姜容站起身,将手中的账本狠狠地甩在了周嬷嬷的脸上,“本皇子妃派人请你,却迟迟不现身,怎么我想见你,还得三请四催吗?你是什么东西?”
“还有这账册,你给本皇子妃解释解释,什么鸡蛋要一两银子一个?府里每日的开销光是鸡蛋竟然就要二十两?”
“这蛋是镶了金还是嵌了钻?”
周嬷嬷愣了片刻,旋即将账册捡起来看了眼,刚才还色厉内荏的表情顿时变了,脸上带笑,“原来皇子妃是为了这事儿生气,您直接跟老奴说就是了。”
“皇子妃没采买过,应该是不知道的,这鸡蛋也分许多种,便宜的就是农户家养的蛋,喂的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下出来的蛋也不好吃。”
“咱们府里用的是庄子上散养的黑鸡下出来的蛋,一个就那么小小的,蛋味香,做出来的蛋羹也更滑嫩可口,因此也更贵些。”
听到这话,姜容险些气笑了,所以什么黑鸡的蛋这么值钱?普通的鸡蛋几文钱一个,黑鸡下出来的蛋就一两银子一个。
是当她蠢,还是当她蠢?
姜容拿起另外一本账册,“那你给本皇子妃再解释解释,每个月烧柴支出五十两,又是怎么回事儿?”
“府里的厨房每月最多也就用六十担柴,就算用得是最好的,一两银子十担柴,最多也就六两银子,你这一百两是哪儿来的?”
说完,她不等周嬷嬷说话,翻了一页,“还有鸡鸭鱼猪肉,所有的价都要翻倍不止,尤其是这个鱼,五两银子一条,是跃龙门的鲤鱼吗?”
“……”
姜容这话说完,院子里站着的杨嬷嬷和林嬷嬷两人对视一眼,头更低了,这位皇子妃说话真是有趣,险些绷不住要笑了。
莫说是他们两人,后面的丫鬟和小厮已经有憋不住笑出声的。
跃龙门的鲤鱼,哈哈哈……
周嬷嬷的脸色一阵忽青忽白,要不是姜容在上头坐着,她非得撕烂这些人的嘴,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一群小蹄子!
“皇子妃,这账可能是记错了,但钱数是绝不会错的,府里的开支除了上头的费用,还有车夫和搬工的费用,而且早上送来的都是新鲜的,因此肯定要贵一点。”
“更别说那些柴米油盐酱醋茶,有时候殿下还有用些宵夜点心,再加上府里招待客人,总要吃点好的,送些点心什么的,还有些损耗,七七八八加起来,其实都是差不多的。”
眼见着周嬷嬷还在狡辩,姜容懒得跟她废话,“你说的柴米油盐酱醋茶,这账册里样样齐全,至于什么点心宵夜,便是用也是在你每个月采买的账上,没有余下额外的支出。”
“本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