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故事听完,桌上的蜡烛已经换了两根。
虽然有些具体的细节程八斤并不清楚,可是单说这些时日的变化,便已经够他讲半天了。
“眼下讲经峰的峰主变成了余我在长老,至于原先的一帮讲经峰长老没有多大改变,但是跟霄汉亲近的几个却已经被撤了下来。而霄汉门下的程龙师兄和姜逸磊师兄,则是被余我在长老安排去修整观星台了。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修好,有人说这是为免霄汉门人犯上作乱才安排给他们的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知是不是真的……”
程八斤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林隐只觉得做了一场大梦,凌霄宗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但他心中总觉得有些奇怪。
若说林听雨跟霄汉有龃龉,想打杀霄汉,也不至于非要拖到现在才对。而且更没必要将事情闹的这么大,当真是不怕引起翻天覆地的动荡。若说姓林的有什么打算吧,林隐又猜不透。
“原来那头老鹿是太清真人的坐骑?”林隐倏然想到自己前不久给它喂了把草,老鹿能吃下去还真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啊!
程八斤奇道:”你见过鹿公了?”现在整个凌霄宗都知道讲经峰藏着头老鹿的事情,一时间已成为年轻弟子嘴中津津乐道的一桩奇闻,没想到林隐一回来就碰上了。
林隐点点头,”碰到了,还给它喂了把草来着。”
程八斤大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表现自己震惊的心绪。只是一个劲的嘀咕着:”这可真是……”
林隐打断程八斤的话后问:”你知道若虚真人跟姓林的谈了些什么吗?”
程八斤摇摇头,”长辈们说话,我怎么能偷听?”
“憨货。”林隐怒其不争地说,若是他的话,必然要想法听一听的。
“非礼勿听。”
“那是儒家说的话,不是我们。”
程八斤挠了挠头,”好的道理天下皆然。”
“别跟我讲道理,讲了也不听。”林隐抬手挡住程八斤想说的话,问道:”朴珟居然被姓林的杀死了?”
“死了。好多人都看到了。不过也没人敢说什么,毕竟师父他,本来好像要杀光讲经峰来着。”程八斤憨憨道,”你不是也想对付他吗?现在由师父亲自出手也算替你出了口气。”
林隐点点头,搁着风雨小筑的窗子看了眼远处的道殿,突然抬头问道:”朴珟死了,朴玉有没有什么表示?”
程八斤一怔,慌忙看了眼道殿的方向,心道这些聪明人就是这样,根据一件事的发生马上就能推断接下来的事情,难怪师父要他来给林隐说明这件事了。
见程八斤的面色不对,林隐皱眉问道:”八斤,你知道什么消息没告诉我吗?”
程八斤的脸色立刻有些不对,嗫嚅半天说道:”我多少天没离开缥缈峰了,也没听到什么太多的消息。”
可他的表情变化焉能瞒的过林隐,林隐顿时隐约觉得有事,追问道:”有话快说,究竟发生了何事?”
程八斤来回搓着双手,黝黑的脸膛憋的通红道:”事关魏红亭,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
戒律峰,一片灯火通明。
因为喜事将近,这里很热闹。
朴玉看着面前桌上放着的那把扇子和那柄少阳仙剑,皱了皱眉。
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所以静等元殊真人开口。
元殊真人徐声道:”霄汉的本事虽然也就那么回事,可是他的佩剑终究不赖。你若能将它们炼化,境界必定更上层楼。至于少阳仙剑,品质还算可以,你留着想做什么随你。”
“这算缥缈峰的赔礼?连抱歉都不说?”朴玉淡淡地看了看自己的师父,眼中微微泛红。他跟朴珟虽不是一母同胞,甚至不是朴家同一支的兄弟,可也是这些年来朴家唯一进入凌霄宗的两个人。朴玉一直觉得,朴珟将来能为他分担一些肩上的担子,所以他对朴珟很好,两人也走得很近,胜似亲兄弟。
“抱歉?我活到如今,将近七百岁的年纪,我也没见他跟谁道过歉。你信不信,就算当日他毁了整座讲经峰,也不需要抱歉?再者说朴珟他听到了不该听的,自然要付出代价。何况朴珟跟林隐的那桩事,也不是你出面就能轻易解决的。师父代徒弟出手,也不算逾矩。”元殊真人叹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只锦囊,”这里面存放着朴珟的魂魄,找个时间你为他超度一下吧。你要明白,若非林听雨想解开你们朴家跟林隐的这个结,他不会做到这一步。”
朴玉接过锦囊,也将扇子和少阳仙剑从桌上拿下来放进了自己的乾坤袋里。
他问道:”解一个节,就要朴珟付出一条命?”
元殊真人看着朴玉,沉声道:”不要固执,执念有的时候会带来杀身之祸!不论霄汉还是朴珟,都是如此!怪不了旁人!”
话说完,元殊真人缓步往外走去,至于其中的道理便需朴玉自己去悟,能不能悟透,那就是朴玉自己的事。
朴玉突然问道:”师父,小师妹真的愿意跟我成婚?”
元殊真人步子一顿,头也不回地道:”玉箫和长虹,本就是一对,我当初分别赐给你们这两柄仙剑,便是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