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里面和外面的东西能互通,他得想个法子。
楚惟在屋子里翻来覆去,终于找到一叠宣纸,看来他小时候是真不爱读书,他用毛笔在厚厚一叠纸上写下了他的问题,然后折好藏进了怀里。
。
“诶呦,楚兄怎么长胸了?”
幻境外,宋归时看着楚惟胸前突然的凸起,调笑道。
叶风阑无言。
宋归时朝他招招手:“果真,不骗你,快来看。”
叶风阑不情不愿从宫殿的正厅挪动步子回来,正看见宋归时将手放在楚惟胸口的凸起上,兴致盎然。
非礼勿视。
叶风阑把头扭到一边,耳垂泛着粉红,罢了才觉得怪异,为何两个大男人如此他要觉得羞涩?
他咳了一声,看回去时,宋归时已经毫不客气地把手伸进了楚惟的胸口,拿出一团揉皱的纸。
叶风阑凑过去,宋归时把纸展开,上面用极丑的字迹写着:
我发现里面和外面能共通,谁动我匕首了?你们出去了没,这幻境要怎么出去啊。
宋归时的手肘轻轻搭在膝盖上,将身子半转过来问叶风阑:“楚兄是否觉得,幻境外的我们也像他一般有写东西的什物呢?”
他们四下空旷,两手空空。难不成要他们给他回一封血书。
“便看他是否能悟吧。”
叶风阑将那团厚厚的纸拿过来放在手上,用剑在上面割了一刀。示意他这种美好的幻境,欲出,需自刎,或杀眼前人。
。
幻境中,楚惟拿出那一团纸,上面写的内容和自己递出去的无差,只是多了一道剑痕。他摸上那道剑痕,竟然还有隐隐寒意。
这是叶风阑割的,所谓何意?
“阿惟,你今日怎么如此慢,该去用早膳了。”
林悠在屋外催促,楚惟把东西一藏,慌忙道:“师姑,你先去吧,我这儿有些事情。”
林悠心里疑惑,“出什么事了,要师姑帮忙吗?”
楚惟胡诌:“不必,师姑,男孩子的一些小私事。”
林悠一抖,原本手都放在大门上了,又呆滞的把手放了下来。
孩子还那么小,就……就有男孩子的小私事了吗……
“那……那你快些。”
屋外一阵脚步声。
确保林悠走了,楚惟才把纸又拿了出来,发觉鳞雾也回了他的身上。楚惟一手拿着暗含玄机的纸,一手拿着鳞雾,难不成叶风阑的意思是让他自行了结?
他把抵在自己脖子上,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是他父亲死时的画面,吓得一个没抓稳,鳞雾掉在地上。
楚惟摇了摇头,他的确是听说过自刎出幻境的,但他没那个胆子啊。
自刎这东西说着轻巧,可真用刀碰到脖子,他根本没办法不退缩。
死也是需要勇气的。
楚惟把鳞雾从地上捡起来,发现自己从脚底到头全麻了,想着又把鳞雾低到了自己的心口处,要不捅胸口吧,会不会轻一点,要不还是割腕?或者……
楚惟抬头看着墙壁。
要不一头撞死?
“诶呦,哪有人存心找死啊。”楚惟闭上眼睛啧了一声,半晌又睁开,眼神坚定,男子汉大丈夫,说死就死。
他视死如归,然后——
决心去见他爹最后一眼。
楚惟先去用了早膳,然后躲在树后看楚冠北练剑,他小时候也喜欢看他爹练剑,看他爹练自创的北幽十一式,后面几式他却是一直没见过,每每只看到第八式便会被他爹驱逐。
此时看着,孤鸿剑在楚冠北手中使的游刃有余,恍惚间似真有几只大雁环绕在他身周,发出鸣叫,气吞山河。
楚惟只偷看一会儿,便觉得自己眼睛很痛,像被什么东西烧伤。
他捂着眼睛坐下,感受到手心湿润,他颤抖着将手拿下,手掌上是一滩红色。
眼睛……流血了。
怪不得小时候他爹不允许他看后面几式,现在只是远远看了会儿……他爹的功法竟然到了这种程度。
若他还活着,没有背负骂名,一定已经是江湖中可望不可及,人人敬仰的一代武林盟主,说不定日后还能名列四大长尊。
楚惟将鳞雾架在自己脖子上。他爹能做到的,他也能做到。
过了一会儿,幻境外靠着墙的楚惟嘶了一声,睁开眼睛。
“欢迎回来,楚兄。”
宋归时笑得一脸灿烂。
楚惟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完完整整,没有伤口,松了口气。
宋归时问:“你是自刎?”
“难道能不自刎?”楚惟捧着自己的脖子,呆呆地看着宋归时。
“可以,只是你也可以杀了你幻境中最重要的一个人,那个人便是幻境的枢纽。”
那岂不是要他杀他爹,楚惟不干,“那我还是自刎吧。”
叶风阑听到了动静赶过来。
明明他只是从主殿回这个牢房一样的侧殿,二人竟然在他身上莫名感受到了风尘仆仆的感觉。
楚惟笑着喊了句:“叶风阑。”
叶风阑终于又见到了活生生的楚惟,嘴里却说不出什么话,只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