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早朝散后,昭烈帝看向楚珩:“你随朕去御书房。”
这一幕,这半个月来日日上演,群臣都见怪不怪了。
有大臣小声嘀咕,“皇上这意思也太明显了,这是在让宸王试着处理朝政要务……”
旁边的大臣用手肘碰了碰他,朝楚泽的方向看了一眼,说话之人立刻住了口。
楚泽把这话听在耳里,看着楚珩与昭烈帝的背影,无声地紧了紧拳头。
书房里,楚珩也确实坐在一旁帮着处理着政务。
春日阳光从窗户洒进书房,楚珩恍惚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候,母后带着小小的他,来给父皇送汤水。
父皇与皇兄二人在书房里处理朝政,见母后和他来了,皇兄笑着抱起小小的他,父皇与母后在一旁含笑看着他们兄弟。
昭烈帝似有所感,抬起了头。
“老五。”
眼前的母后与皇兄化为一阵烟雾消失,楚珩瞬间被拉回了现实。
“怎么了?”昭烈帝问。
楚珩摇了摇头,垂下眉眼。
“若累了就先回去吧。”
楚珩站起身行了一礼,转身出了御书房。
昭烈帝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都是满意。
从这些时日看来,老五完全堪当大任,他可以安心地放手了。
楚泽一脸黑沉地进了云光殿,看向周围宫女冷声道:“都下去。”
等宫人们都离开后,贤妃从贵妃榻上坐直了身子,“这是怎么了?”
“早朝后,父皇又单独把楚珩喊去了御书房。”
贤妃皱眉:“他这是打定了主意了。”
“母妃,我们不能等了。”
贤妃沉默下来。
“母妃!”
贤妃点了点头:“确实不能再等了,看样子,只有那条路可走了。”
“母妃打算如何动手?”
“当初我听见那人跟林南音说过,这慢性毒可在身体内潜伏几十年,若想让人尽快毒发,就需要一味药作为诱因。”
“什么药?”
“玉髓芝。”
“玉髓芝?这是什么东西,儿臣从未听说过,要去哪里找?”
“这个你不用担心,这些年我早就让人把这东西拿到了。这东西与寻常灵芝差别不大,看来,本宫得多关心关心你父皇了。”
隔日,贤妃提着食盒到了御书房外。
一进御书房,就见一旁的楚珩正拿着折子批阅,见此场景,让贤妃的手无声地紧了紧。
楚珩站起身:“父皇,儿臣就先告退了。”
昭烈帝点头:“去吧。”
等楚珩出去,昭烈帝看向贤妃道:“你怎么来了?”
贤妃扬起笑脸,依旧是那副善解人意地模样。
“皇上好久不曾到臣妾宫里了,臣妾也知晓皇上日理万机,可也要多保重龙体。这是臣妾亲手为皇上熬制的灵芝丹参粥,皇上用点吧。”
“放着吧,朕忙完再用。”
贤妃面露委屈:“皇上,臣妾一早就开始熬制,用文火整整熬制了半个时辰,就等着皇上下朝,这粥要趁热用才有效应。”
昭烈帝放下折子,抬眸看她。
贤妃脸上带着温婉笑意,但眼中有淡淡委屈。
想到这些年他为了挑起卫令仪与贤妃之间的争斗,故意给了贤妃与老三无数恩宠。
卫家倒了,他确实好久都不曾踏足她宫里了。
毕竟是利用了她,昭烈帝点头。
全公公上前端过粥,用银针试过,又等尝膳太监试毒后,见无异常,再呈给了昭烈帝。
看着昭烈帝一口口喝着粥,贤妃嘴角的笑意渐渐扩大。
这本就是灵芝粥,常人用了只有益处。
昭烈帝用了小半碗,贤妃满意了,恭顺道:“那臣妾就不打扰皇上处理政务了,臣妾告退。”
说完便真的退出了御书房。
看着贤妃的背影,昭烈帝心里反而升起一丝愧疚。
贤妃自进宫以来,恪守本分,与人为善。
他如此利用、冷落她,她也毫无怨言,还如此关心他的身体。
他这一辈子,对不起的人太多太多了。
贤妃离开御书房后,脸上温良的笑瞬间消失。
她瞥了一眼御书房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狠意。
别怪她心狠,他看似给了她无上恩宠,但其实都是为了拿她当挡箭牌。
这玉髓芝已经被他服下,最多三日,他便会去见他的心上人了。
她站在高阶上,看向下方来来往往的宫人,渺小卑微。
她喜欢这种把人踩在脚下的感觉,享受地眯起了眼。
再过三日,皇帝驾崩,遗诏现世,她的皇儿便是这东陵之主,她也将是这东陵最尊贵的女人。
这多年来的委屈,才算划算。
她张开双手,幻想着她登上高台,接受百官万民朝拜的场景,笑出了声。
“娘娘?”宫女青黛小声喊道。
贤妃睁开眼,收了笑容:“回吧。”
一日、两日……
贤妃盼着。
到了第三日,一大早,楚泽就急匆匆地闯进了云光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