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前外婆走后没多久，段程才姗姗回家，回来后他依旧如同从前，没有变化，甚至变本加厉，杨倩媛无法忍受，申请了离婚。

说来也好笑，他们结婚这么多年了，夫妻总共的家庭财产都没有他们负债负的这么多，尽管段程解释他离开家两年，是因为惹上了不该惹的人，想等风波过去，可杨倩媛并不想听他的废话，照顾刘姝和打工已经榨干了她所有的精力。

外婆做完手术的这一段时间，家里负债累累，药费很贵，杨倩媛想过等她身体好一些了接回家里休养，这样也能省住院费。

但刘姝已经是个高龄老人了，经不起折腾，外加家里没人照顾，这一回家没过多久又险些犯病，幸亏当时杨倩媛回来的早，这风险太大，杨倩媛只好带她回医院重新办了住院。

刘姝住在医院，起码有护士定期照看，杨倩媛也在医院附近找了个零工，那段时间段霏刚好做了兼职，大部分都转给了她，杨倩媛手上有点了积蓄，请了个便宜一点的护工来照看外婆，这样她就能多打一份工了。

长期的极端压力和疲惫状态下，杨倩媛病倒了，段霏兄妹俩清楚，杨倩媛一直的支撑是外婆，外婆也走了，她一个人难以承受所有。

起初杨倩媛并不想去住院，她觉得只是普通胃病，这些年一直在强撑。

接到段漪的电话后段霏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去买水果，杨倩媛两个星期前说检查出来是胃癌早期，不用他们担心，做完手术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或许是担忧杨倩媛的病情，段霏昨晚做了个梦，他久违的梦到了外婆，梦的场景是在乡下的老屋子，外面的太阳不晒不热，外婆坐在院子里给段漪的小熊缝补它的伤口，小熊的质量实在是太差了，小段漪抱着它没睡多久，它身上粗糙的皮毛上又崩开了一道口子。

小段霏搬来了一张小凳子，坐在刘姝身边专注地看着她缝小熊，他想学习缝针，这样小熊坏的时候他就能马上帮上忙了，刘姝也很有耐心，一边缝补一边教段霏怎么去用针。

小段霏的脑袋没有同龄孩子一下就能开窍，何况缝补也不是很快就能学会的事情，段霏听完后依旧懵懵懂懂，刘姝也一遍又一遍的教他，直到段霏彻底明白，他上手试了一下，真的没有之前缝的那么稀疏了，长期练习下来绝对能缝得很好。

小熊补好了，妹妹开心地抱着它爱不释手，外婆和蔼地看着他们兄妹俩，对段霏说道：“你的妈妈也要来了。”

“她不能过来吗？”段霏在梦里面维持着他小时候的记忆，他没明白外婆说的话。

“她来了，就不能回到你们身边了。”刘姝合上眼，靠在摇椅上静静的说道。

这时老屋子里走出了外公，段霏看到外公的身影，他面露茫然，外公不是在他出生前就走了吗？虽然他没见过外公本人，但老屋子里有他和外婆的合照，还有家庭大合照，段霏对外公的样貌还是有点印象的。

醒来之后他反复回味着这个梦，躺在床上缓了好久。

起的太早客厅有些冷，段霏出来套了件外套，简单喝了一杯冰牛奶，妹妹现在在d市做小学语文老师，她有每天早起的习惯，今早清晨给段霏发了消息。

小漪：哥，我昨晚梦到外公外婆了。

段霏不敢跟她确认他们做的梦是不是一样的，或许是亲兄妹的心灵感应吧，他们都在担忧着妈妈的身体情况。

哥哥：他们想你，就来托梦了。

哥哥：我上午会早点来医院。

段漪也刚起没多久，今天周末不用上课，不过她没想到一向睡到大中午的哥哥今天起的那么早。

段霏如今在c市生活，妈妈在原来外婆治疗的d市医院住院，他买好了票出发去坐动车。

车上，段霏查了自己的各个银行账户，然后将钱都汇集一起，给段漪转了一万过去。

哥哥：钱还够吗？我给你转点你做备用。

段漪收到这笔钱，眉头一下扭紧了，她想退还，一想到哥哥的倔脾气，她还是收下了，如果后面段霏遇到困难，她还可以转回去。

小漪：谢谢哥，妈的医药费你不用操心了，够的。

这次起太早了，段霏在车上眯了一会，尽管他上午早一点过来，医院依旧人满为患，他到杨倩媛的病房的时候，妹妹正在给她打开餐盒，是杨倩媛一向爱吃的鲜肉净云吞。

段霏在门口理了理赶过来有些凌乱的碎刘海，然后提着一大袋水果推门而进。

“妈，小漪。”段霏喊道。

“小霏，带那么多水果干嘛，我又不是一直住在这里。”杨倩媛嗔怪道。

段霏只是一个星期没来见她，杨倩媛消瘦了一大圈，皮包骨的没有一丝多余的肉，靠在病床上干瘦的仿佛下一秒要被洁白的病床给吞噬掉。

“你生病了那么久，得多吃点水果补充下。”段霏说道，从袋子里掏了几个苹果去卫生间清洗，出来他坐在垃圾桶旁边，动作生疏的给苹果削皮。

费劲巴拉削了好一会，两个被削掉一半果肉的苹果递到了杨倩媛和段漪的手中。

“吃不够我再多削几个。”段霏也意识到自己削水果的手艺不怎么好，干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