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逸之刚走出祖母的小院,就有佣人上前,“少帅,大帅在外书房有请。”
没有多犹豫,他转身迈步向外走去。
宋震东有内外两个书房,内书房会放置一些机密文件,父子俩单独谈公事时会在内书房。
今日除夕,想来只是闲聊,指不定还有其他人在,所以约在外书房,宋逸之并没多想。
没走两步,就看见了迎面而来的宋凡之。
“大哥!”宋凡之从大姨太太住所的方向出来,脸上笑容可掬,“这是要去书房吗?”
宋逸之轻嗯了一声,没有停下脚步。
宋凡之对着他的背影,又一次开口,“大哥,父亲说了,开年让我职位动一动,在第二大营任师长,往后我也可以配两名副官了,听父亲说您的副官训练有素,能否给我荐两个?”
师长?升得这么快,也不怕摔倒!
宋逸之心里冷笑,这哪里是来问他要副官,分明就是来炫耀的!
从小到大,每逢节日聚会,这俩母子必将要到他面前找存在感。
要不就是炫耀母子情深,要不就是炫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不敢明目张胆地讽刺他没娘,背地里小手段可不少。
脚步一顿,宋逸之回头,面无表情地睨着他。
真枪实弹上过战场的将领,仅仅只是眼神微冷,便带出了几分气势。
宋凡之只两秒就移开了视线,仿佛内心所有想法都被一览无遗,再不敢与之对视。
“父亲人手多,你问他吧。”宋逸之语气淡淡,“我需要十分钟,你十分钟后再来找他。”
他可不想看他们在他面前表演父慈子孝。
到了书房,敲了敲门才推门而进,里面空无一人。
想来父亲有事耽误了,宋逸之也不在意,径直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等。
今晚喝得有点多,刚刚又吹了风,一静下来,立刻感觉太阳穴隐隐作痛。
书房点的熏香比平日还要浓郁,闻着更是头昏脑胀,仅两分钟,就已心烦气躁。
又过了一会,宋逸之失去了耐性,倏地站起身,不想等了!
谁知还没迈开步子,突然从落地窗窗帘后闪出一个人影,向他扑来。
这可是大帅府,宋逸之根本没料到父亲的书房会藏人,再加上窗帘厚重,他刚刚是一点警惕都没有。
眼看红色人影已奔至咫尺,出于本能反应,他抬脚踹了过去。
“逸之,是我!”赵雅儿及时刹住了脚步,仍被踢中了手臂,于是连忙出声。
宋逸之收回拳腿,才没把她踢飞出去。
赵雅儿没有穿外套,一身喜庆蕾丝红裙,显得身材格外婀娜,再看那妆容,也是经过精心打扮过的。
这下,宋逸之还有什么不明白?当即转身就走。
赵雅儿展开双臂拦在门口,“逸之,事情总要解决,你们宋家迟早要给我一个说法,我们聊聊怎样?”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宋逸之想拨开她去拉门。
赵雅儿寸步不让:“你不想谈,我只能去找老太太聊了。”
谁敢拿烦心事去找老太太,宋逸之绝不饶她!
他与赵雅儿许久未接触,从珠市重逢后的几次相处,也是她和左崇明两人聊得多。
对她的的定位仅仅是年少友人,但自她那天以赵靖胁迫宋家的话一说出口,他已经反感至极!
他垂头冷冷盯着着她,“你找错人了!谁给的承诺谁负责,我和你有什么好说的?”
赵雅儿呼吸微滞,宋逸之从未用这样冷漠的眼神看过她,片刻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宋逸之反问道,“宋家有一万种方式可以偿还赵将军的恩情,你偏要用最恶心人的方式?”
“恶心?纳我为妾恶心?”赵雅儿被这两个字伤到了,神色变得激动,“我们认识多少年了?逸之,那些我们一同求学的时光,那些我们携手同游的日子,那无数我们秉烛夜谈的情形,你可还记得?如果不是你当年太不识情趣,我们早就儿女双全了,我又怎么嫁给徐州同?”
“打住!”宋逸之往后退拉开了几步距离,“你是不是有臆想症?‘我们’?左崇明呢?隐身了吗?我们哪一次聚会不是三人行?我与你从来都是以礼相待,从我记事以来,想娶的人就只有阮颜,旁人我从不放在心上!
赵雅儿,看在我们曾是朋友的份上,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凡事适可而止,别把仅存的儿时情谊都耗光了!”
来日方长,这点委屈她能承受,等嫁进来就好了。
宋逸之本就心里有她,一定是碍于阮颜那个妒妇才出口伤人。
赵雅儿不断安慰自己,但眼眸中已是泛着水光,“我已无路可走,所求不过是一个名分一个安身之所,就这样阮颜也不能容我?”
“不是她能不能容你,是我不能容你!”宋逸之一语道破,“别卖惨!广城有多少男子?华国有多少男子?都死绝了吗?就算你独立门户,宋家还能短你衣食?”
酸涩,嫉妒,愤怒同时涌上心头,赵雅儿抬手抹点滑落脸庞的泪水,“逸之,大帅同意,老太太也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