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主簿听说此事后,觉得那个同僚是不是疯了?是不是不识字了?“存兑免息”,你得先有可存兑的啊!可谁成想那人突然就跟城中一商贾的女儿定了亲,后来下属来跟自己说,听说那卡是什么“小商贾接触大商贾的敲门砖”。
艾主簿知道还有这么个诀窍后,只觉得自己才是那个不识字的。但这都不算啥,自己父亲还为了白大夫研制的那个“蜜芝丸”骂了自己三天,说自己吃那啥都赶不上热乎的……
其实艾主簿早就后悔了,他没成想那天是那样的场面,而白铁英一个才十岁就被赵将军推到台前的小姑娘,又岂是池中之物?
她不但着实做了几天县衙诸人闲噶得牙的主角,就连那个什么东坡肉,还引得典史和教育两人翻了好几天的典籍资料去找“东坡先生”这个人。如此一来,白铁英在她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东坡先生带“入圈儿”了,县衙里好多人都认为她非常有知识底蕴。
她与赵将军的关系也有无数种说法,有胆大的甚至猜她是不是赵将军的私生女,不然一个之前籍籍无名的乡野村姑,怎么就突然大放异彩呢?
就好比现在,艾主簿认为白铁英就是赵将军找来的,或者说赵将军早已经有了办法,但是需要有一个“局外人”来替他出头。
“诸位大官人,时间紧迫,我就直说了,有说得不对的地方一会儿咱们再商讨,有说错的地方也请诸位大官人海涵。”
白铁英并没有听任这些人扯下去,她的时间也很宝贵好吗?于是她就将仙鹤村治蝗的几个法子说了一遍,又将自己的建议斟酌着说了出来,最后说道:
“一蝗之微,稚子犹炙而食之,然群蝗可酿灾祸。一人虽弱,或难耕一亩之田,然睹其吞血啮肌,岂能惟余悲叹耶?
相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我们的力量就能筑起高高的城墙,立起险峻的山岭。即便它们有翅膀又能怎样?我们要为大煜的百姓,要为我们的父老乡亲,更要为生我养我的大煜,将它们尽力阻拦在入侵之始,为丰收在望的大煜良田再多争取一些时间!”
“好!”赵将军率先拊掌称赞,众人也立即异口同声地说着什么“自己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话。
之前的“夸夸团”不好参与,这时候艾主簿也一边点头,一边称是。怎么不是呢?白铁英将他们的思路打开了呀!
之前他们之所以那样推诿,敷衍了事,还不是因为这玩意做好了无功,但沾上了就有错吗?可现在白铁英给他们找了一个多么高大上的理由啊!
那玩意有翅膀,拦是拦不住的,而且铺天盖地,多如牛毛,根本没办法除尽。每次蝗灾都是等到天冷,它们自己消失才算完。
但是现在白铁英给了两条出路,第一条就是拿出行之有效的方法安抚本地民心,不至生出更大的动乱;第二条就是化被动为主动,无论做得怎么样,都可以说是站在了大义上,谁能说“为了大煜”是不对的呢?
“妙啊!高啊!可惜我当初怎么就没去参加醇味斋的开市呢?这种能出主意还不抢功劳的脑瓜子,为什么都是别人家的呢?”艾主簿心里哀叹,要是自己有这样的侄女,是不是早就……
“还有赵将军,果然老谋深算!他之前那般为难,甚至做出愤懑之色,让我们唯恐避之而不及。结果一个回马枪就扎得大家心服口服,不得不从。哎!自己还是不成熟啊!父亲说得对啊!”
见众人具无异议,白铁英也适时告辞,答案都告诉他们了,要是再只会写“解”,那她也没办法了。
赵将军示意众人稍坐,他主动送白铁英两人出了二堂,往门楼走去。
“铁英啊,伯伯真是小看你了啊!其实有句话伯伯早想对你说了,但是一直不好意思开口。”赵将军走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赵伯伯说的哪里的话,但请指教。”白铁英腹诽,赵将军这是个什么意思呢?
“欸,哪里是什么指教,伯伯是想……跟你道个歉!”
“赵伯伯!这铁英怎么能当得起?”白铁英惊呼道。
“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的行为举止虽然与一般孩童并无二致,但你到底年龄尚小,满脸不甘,满腹委屈的样子,伯伯还是能看得出来的。”赵将军摆手阻止了想要说话的穆清秋,接着说道:
“因着当时秋哥儿身受重伤,军医直言他只善外伤,不善内伤,所以我确实很着急。还有澜国奸细竟然敢在城门外就传递消息,这是视我大煜,视我赵明举于无物啊!所以我又烦躁了几分。
待得你又称见过秋哥儿,还恰好能拿出治疗他伤势的药物时,我便不由得将几件事联系在了一起,对你多有防备。”
“赵伯伯,”白铁英赶快打断了赵将军的话,知道他是啥意思就行了,可不能让人家再继续说下去了。
“换位思考,您做的才是理所应当的。是铁英不懂事,仗着有几分小聪明,就觉得别人应该高看我一眼了。其实道歉的话也是我早就想说的,但也是因为不好意思,所以一直以来只能用自己的法子来跟您道歉,您……接受了吧?”
“哈哈哈哈!你这孩子!伯伯说认你这个侄女可不是玩笑的。好,好,既然现在大家都说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