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切地声音在耳边响起，疼得差点失去意识的楚姜临抬眸看向眼前的少年。

那张放大在他眼前的脸，带上担忧的情绪。

“你走啊。”楚姜临低吼。

“走个屁啊！”他怎么走得掉。

说话间，楚姜临余光瞥见又一棒冲着祁烨的后脑勺来。

他伸手按在祁烨的脖子上，将祁烨身子往下一按。

棍棒实实落在楚姜临的手臂上，闷哼声再次响起。

被人按在怀里，祁烨几乎是紧捏住楚姜临的衣服又松开。

这次，他抬起双手紧抱住楚姜临，将后背暴露在众人面前。

被抱了一个满怀的少年，目光怔住。

在楚姜临的印象里，很少有人这样护着他。

祁烨算一个，还有一个是他记忆里的母亲。

一颗滚烫的泪从眼角滑落。

“嗤。”耳边传来嗤笑声。

一根长烟已快燃尽，黄毛少年才让人停下。

“楚姜临，你不是很嚣张吗？”黄毛少年走到楚姜临和祁烨旁边，半蹲下去。

他盯着楚姜临那张脸，眼底的恨意和厌恶毫不掩饰。

“你这个疯子，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变成这样！都怪你，要不是你将那些东西递给老师，我也不会被学校开除。”黄毛少年长得不丑不帅，普通人的长相。

听到那人的话，被祁烨抱着的楚姜临，疼得轻笑起来。

他那不屑的嘲笑，彻底让黄毛少年破防。

只不过黄毛少年很快反应过来这次除了教训一顿楚姜临外，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他抬手推开祁烨。

“嘶——”

有些粗糙带茧的手，猛地冲向楚姜临后衣领处，校服被人扒下，里面穿着的白色衣服被人扯烂。

一道狰狞，从后颈延伸到脊梁骨处的伤疤，就这样暴露在黄毛少年的视线里。

楚姜临几乎是下意识抬手阻挡，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眼神逐渐变得空洞，无神，浑身开始发抖，

摔在一边的祁烨，第一反应是看楚姜临。

黄毛少年松开楚姜临，笑得狰狞：“原来你后背真的有一道很长的伤疤啊，我就说你天天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是为什么，原来是怕别人看到啊。”

黄毛少年说着，转而看向祁烨，“你小子，居然敢跟疯子玩，你难道不知道他后背上的那道疤是他自己弄得吗？他连自残都做得到，说不定他连杀了你都能……”

话还未说完，祁烨猛地反扑到黄毛少年的身上，将他推在地上。

一拳又一拳地砸在黄毛的右脸上，祁烨看着刚刚还嚣张至极的少年变得如此狼狈。

他单手撑地站起来，眼神蔑视地盯着躺在地上的人：“你知不知道你的嘴真的很贱。”

黄毛少年的小弟见祁烨站起来，立刻抬起手中棒棍冲着祁烨打去，好在黄毛少年喊了停，殴打才没进行下去。

看着地上衣衫不整，情绪不对的少年，黄毛少年怕楚姜临发疯，便暂且不计较祁烨打他的那几拳。

他慢慢站起来，随即他便吩咐其他人赶紧走。

路过楚姜临时，黄毛少年没停下，反而是冲着低着头的楚姜临，骂了一句：“疯子。”

人一下走光了。

不远处的路灯，照不到楚姜临那张看不清情绪的脸。

忍着疼痛的祁烨，朝着他走了两步，刚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又缩回去。

最后，他在楚姜临旁边半蹲了下去。

放下去的手再次抬起，他刚想替楚姜临把校服扯上去。

结果一只带着力道的手紧捏住他的手腕，他垂眸便对上楚姜临那双猩红的眼睛。

少年还在颤抖，而他看祁烨的眼神里带上警惕。

这样的楚姜临，无疑是令人害怕的。

可是想到家里活泼的云朵，祁烨这次选择相信内心。

挣脱楚姜临的手，祁烨俯身伸手将扯到楚姜临腰边的校服外套，重新给他穿上去。

全程，他没有去看楚姜临后背的那道伤疤。

可他的肩膀却在他收回手时，被人扣住。

脖间突然传来疼痛，祁烨眉头蹙着，好一会儿，脖子上的那股力道才消失。

祁烨还没骂楚姜临，耳边就传来略微沙哑的声音，“他们都叫我……疯子，你怎么还不跑？”

其实，他是不在意别人喊他疯子的。

只是今晚，他有点在意“疯子”这个词，在祁烨心里是什么样的。

应该没人愿意被人称为“疯子”。

如果有，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缘由。

“疯子？我看你是属狗的，动不动就咬人。”

“……”

“回家了，我们回家。”看楚姜临不作声，祁烨将楚姜临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缓慢带人站起来。

瘸着一条腿走路的楚姜临，全程像是失了魂。

他只听到回家两个字。

回家，他没有家。

哪里才是他的家？

突然，他不顺着祁烨走了，而是看着地上不太显现的影子，轻声说：“我没有家。”

他的家很久以前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