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沈婉随夷兵队伍将要朝仙灵山而去,临行之际,沈婉向金刺郑重施礼道:
“我离开的这段时间,烦请金大人照料我阿娘!”
金刺上前扶住沈婉双肩,沉声道:
“无需忧心你阿娘,我定会悉心照料,倒是婉儿你,入得山内,定不能离乌达和罕离太远,我遣了他二人与你一同前往,他们会保你周全!”
沈婉嘴角浮笑,看向乌达和罕离,躬身施礼,随后移步至林如月跟前,紧紧抱住她:
“阿娘,安心等我归来!”
林如月眼眶湿润,强忍着泪水说道:
“阿娘会安心等你归来!”
多泽策马追至草原深处,望着逐渐远去的队伍,心中思绪翻腾。按理说,应当是他随沈婉一同前往才更为妥当,然而父亲为何派乌达前去?
即便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失去掌控,多泽却也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支队伍消失在天际尽头,他这才怅然若失地返回。
行至槐香院门外,听到院内传来声音:
“金大人为何派乌达随婉儿一同前去?如此安排,将多泽置于何地?”
“这些年来,婉儿始终铭记幼时的承诺,不仅治好了多泽的痫症,更是将自己视作多泽未过门的妻子!”
“大人如今又是何用意?”
林如月抬眼凝视金刺,沉凝问道。
金刺移步上前,缓声道:
“婉儿幼时之际,与我不过一时戏言,岂能作真?”
“多泽痫症虽愈,但身体尚虚,大夷本以武为重,他自保尚且不易,你和婉儿自中原而来,本就毫无根基,婉儿又生得如此貌美,难免惹人觊觎,若是让婉儿嫁与多泽,待我年老,多泽恐是护不住婉儿周全!”
“这么多年,你理应知晓,我向来视婉儿如亲生,在我心中,她的终身大事,绝非儿戏!”
“乌达会比多泽更适合婉儿!”
林如月抬眼正视金刺,眼眸中闪过一丝波动,他是听到了那夜她与婉儿的对话,还是他真能为他们思虑至此?
“然而大人,乌达的婚事,西珠心中自会有盘算,还望大人莫要自作主张,平白节外生枝了!”
“况且多泽性情温和、心地善良,为人端庄雅正,与大人您如出一辙!他定然会待婉儿极好!”
林如月深知自己所言甚是矫情,然其念及沈婉即将离开上京,实不愿再生事端!况且,委身为乌达妾室,岂言会胜过多泽之妻?
只要婉儿留于上京一日,她便只能以亡国奴之身看人脸色,终日谨小慎微。
金刺对林如月的善解人意愈发感动,遂上前欲拥之:
“如月,我知晓你所忧之事,乃是恐婉儿沦为妾室!”
“乌达与婉儿此次出行,需耗费诸多时日方可返回上京,若他二人途中互生情愫,又有婉儿为丞相疗愈头痛之功,断无让婉儿为妾之理,任西珠如何盘算,亦难掀起风浪!”
“至于多泽,我会在草原上另觅一平凡女子许配于他,如此,他亦可安度余生!”
言罢,金刺轻叹了口气。
屋外的多泽,心中尽是凄楚,他转身疾步奔回自己院中,一拳又一拳狠狠地砸向墙壁,直至手背鲜血汩汩流出。
阳城望江楼。
姚寒舟如往常一般送来了货物。
大厅之中,完颜珲与孛儿术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歌舞,完颜珲不经意间瞥见了廊柱下的暗影,遂唤来老鸨,指着姚寒舟问道:
“此人是谁?”
姚寒舟亦坦然迎上对面那束寒冷的目光,片刻后方才迈步离去。
老鸨忙道:
“将军,那是为楼中姑娘们送胭脂水粉、布匹衣裳的商贩!人称寒爷!”
完颜珲嗤笑一声:
“喔?寒爷?你可知其来路?”
老鸨赶忙应道:
“不问他人底细,乃江湖之规矩,况且当今乱世,其能行商,想必有些门道,老奴对其亦知之甚少!只晓得他每隔一段时日,便会给望江楼送来一批货物!”
完颜珲沉声道:
“将你的望江楼给我彻查清楚,若我发现楼中有南晏探子,休怪我砍了你脑袋!”
老鸨心惊胆战,赶忙跪地应是,随即吩咐小厮详查楼内各处。
曼伊自高台缓缓而下,走到完颜珲与孛儿术面前,微微施礼道:
“大人这般不悦,莫不是小女子的琵琶演奏不入大人之耳!”
完颜珲眼神锐利,转头凝视曼伊,见她身披薄纱,体态婀娜,在薄纱下若隐若现,脸上的浓妆散发着浓厚的风尘气息,观其行不似南晏探子,却也未能引起完颜珲的兴趣。
他旋即起身,居高临下俯视曼伊片刻,而后转身踱步离开。
曼伊望着完颜珲的背影,不禁气馁!
一旁的孛儿术望着曼伊的模样,却是瞠目结舌,仿佛即刻便会气血上涌,他虽阅女无数,却从未阅过如此风情万种的女子。
曼伊敛回视线,转而望向孛儿术,浅笑低声道:
“大人,莫非奴家脸上有不洁之物?”
孛儿术被那一抹笑已是迷得神魂颠倒,他旋即起身,威猛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