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鲁边境,武山,决死纵队总部驻地。
叛军偷袭使得武山各处建筑和工事一片残破,满地狼藉,
虽然叛军绝大多数已经伏诛,但是几个主要的头目却仍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决死纵队以及游击总队残部正在武山上收敛尸首,修筑工事,防止日军的报复。
不同于外面热火朝天的景象,决死纵队总部内的气氛微微有些干冷。
“包队长……救命之恩,松柏没齿难忘……”,
恢复了些许精神的陈松柏此时老脸泛红,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包国维,
当初包国维多次劝告过他提防刘书文、韩冲等人,
但他却只是把疑心放到了包国维身上,如今部下叛乱挟持自己,
包国维却依然不计前嫌,得知消息后二话不说带着部队直奔江阳城,
要知道江阳城内的叛军与日军加起来可是决死纵队兵力的三倍有余。
千里驰援,救命之恩。
这份情在乱世中有多难得他陈松柏是清楚的。
“陈参谋长言重了,说起来我还是你的副参谋长,又同为友军,岂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包国维摆摆手,“现在游击总队损伤惨重,不知陈参谋长今后如何打算?”
听到包国维的询问,陈松柏脸色更加难看,
游击总队自从败退武山后就只有三千余名官兵,
叛乱火拼导致官兵死伤殆尽,再加上不断有兵士逃亡,
如今陈松柏手上只有三百余名战后收拢的残部。
“驭下不严,致生叛乱,陈某早已无颜再继续领兵了……”,
陈松柏摇摇头道,“议会得知此消息,想来军统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吧。”
“守土不力,损兵折将,与其死在监牢不如……”,
说着陈松柏便将手移到了腰间的枪套上。
包国维见状立即起身拦住,“陈参谋长何至于此??”
“你一走了之倒是轻松了,可是游击总队这几百号弟兄怎么办?”,
听到包国维提起部下,陈松柏浑身一顿,
他转头看向包国维,眼神中一丝果决闪过,
“我知道我这些弟兄打仗比不过决死纵队的弟兄们,但请包兄不要嫌弃,把他们收下吧……”
包国维眉头一皱,“陈参谋长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在你眼里我包国维就是见死不救,吞并友军的人?”
“包兄误会了,游击总队本来就是上峰组建的决死部队,
他们的命运就是在鲁省拼死作战,即便回到后方也逃不了做炮灰的命,
于其毫无价值地死去,不如在包兄手下卖命,至少……至少能让他们死得体面些。”
包国维无奈道,“陈参谋长,不必再说了,
你还是继续带着游击总队的弟兄们吧,若是军统来人了我会解决。”
他转身从曹蕊手上接过一盏热茶,将其递给了陈松柏。
后者接过热茶,有些自嘲地问道,“陈某戴罪之身,带兵无方,在这儿待着还有什么用?”
包国维此时眼神光芒一闪,他将凳子拿到陈松柏身旁随后坐下问道,
“我曾听李枫队长谈起过,说陈参谋长在北伐前曾是一县的县长?”
被人提起旧事,陈松柏微微一愣后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一个乡野地方的副县长,县内贫苦,县长挂职去了省城,我就代为县长事……”
“那为何……又投身军伍了呢?听李枫队长说,陈参谋长治政可有一套,
你们那个县后来就慢慢富裕了起来。”
陈松柏原本轻轻吹着茶杯表面上的茶沫,被包国维询问到这个就有点神情恍惚,
“李枫没有把后面的事情告诉给包兄?”
见到包国维摇头,陈松柏便轻轻叹了口气,娓娓道来。
陈松柏年轻时曾托父辈的关系在豫西北一处贫苦县任得副县长一职,
那时候县长不叫县长,叫知事,
县内贫穷,县外山贼马匪频生,稍微有点家底的富户都举家迁往他处,
连县长本人都去了省城,县内事务都由年轻的陈松柏负责打理。
“当时我啊,就属于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那些人都跑了,
县公署内只有我一个当官的”,陈松柏谈起往事就唏嘘不已,
“那会儿我没有觉得有什么难,只觉得没人管我,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所以那会的陈松柏就干脆领着半个县的百姓悄悄种鸦片,
靠着卖毒品的暴利,那个县很快起死回生焕发活力。
但陈松柏知道鸦片是害人的东西,当初种鸦片也只是为了能够攒足起家的钱,
所以很快陈松柏就下令捣毁鸦片田,销毁储存的鸦片。
贪念这种东西一旦放大就再也无法缩回,只会图谋更大。
相当多的人反对县公署对鸦片的禁令,几个种植大户干脆组织起百姓去围堵县公署,
陈松柏差点就被愤怒的人群给撕碎,
好在当时的县治安队队长是个明白人,领着宗族内的壮丁,
拿着火绳枪和老套筒驱散了暴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