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城外滩的十里洋场,闪烁着东方之珠最耀眼的光芒。
自从晚清时期一直延续至今,这片区域始终是最令人向往的地方。
尽管时局动荡,但在大不列颠的米字旗和日不落帝国的荣耀下,没有任何人敢在英租界内掀起骚动。
就连日本人这样嚣张的存在也无法越界进入,这使得此处成为无数逃避战乱的人们的首选避难地。
在寸土寸金的外滩江边,一群外国摄影师静静地聚集在一家咖啡馆的露台上。
他们的台面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相机和摄影器材。
其中一名高鼻梁的洋记者有些摇晃的举起手中的酒杯,像是在向江边的夜色致意,
随后转身缓步登上了二楼,锃亮的皮鞋踩在木质楼梯上发出微微的响声。
当他走到二楼阳台前,抬头远眺着江面上波光粼粼的景象,
初春的江风轻轻吹拂着他的脸庞,顺带着驱散了他身上的酒气,让他感到一丝清爽。
他朝窗外招了招手,得到同伴们的回应后,便有些踉跄地走向二楼大厅的一处角落,那里正坐着一个人,
一个用报纸将自己遮住的人。
那洋人将手中的酒杯轻轻放到桌子上,随后坐在了看报纸人的对面,
通过泛黄的灯光依稀可见到那报纸后方印着的几个大字,
“华夏军晋东大败,日本内阁首相发表近卫声明:不将华夏政府视为对手。”
日军的前线和后方几乎撕裂对立的局面实在令人捉摸不透,
华夏首都城被日军攻破以后并没有退兵,而是继续西进和北上,有意趁胜追击扩大战果。
但是今年三月初时,第三次天皇御前会议上日军参谋本部表示鉴于国内动员整军尚未完成,华夏战场缺乏兵力扩张战线,
因此在今年夏季来临之前并不希望发起军事行动,而是要求前线各部队先巩固战线,等到国内完全转为战时状态再继续进攻。
华北驻屯军与华中派遣军联合提出的打通津浦线,将南北战场连通一气的作战方案一直被参谋本部留中不发,
在沪宁一带进攻的华中派遣军因为进攻首都导致伤亡惨重给,于是无奈遵从大本营的意见,但是华北日军却是眼红攻占国都的战功,
华北前线的方针国内相左激烈,华北驻屯军指挥官们开始纵容部队发动未授权的攻势。
“不喝点什么吗?”,
那洋人率先开口问道,不过令人惊讶的是,从他嘴里说出的竟然是流利的华夏语。
显然这话是对他对面看报纸的那人说的。
“不喝了,今晚上还有事呢”,报纸后面传出一阵闷沉的话音,“查清楚了吗?”
那洋人将身子倚靠在沙发上,然后装作一番放松的模样转头看向楼梯口,
嘴里低声道,“根据消息,河边虎三郎已经在今天返回日本本土了,我猜是阻兵失败!”
那举着报纸的人依然没有多余的动作,报纸后面继续传来声音,
“今天下午日军港口又运来了十几艘货轮,
战车火炮不计其数,还有大量的武器弹药……他们要扩大战事!”
“日军还会发动更大一次的攻势”,那洋人咬牙切齿道。
对于日本前后矛盾的战略说法,华夏红蓝两党都在想方设法搞清楚具体的情况,以变化战略。
因此身处于沪城的红蓝两派特工纷纷出动,尽管此时两派并没有达成和解,
甚至在后方蓝党仍在发动对红党的围剿,但在沪城,两派人员默契地开始了合作。
河边虎三郎是日军参谋本部作战科长,赴华协调前线部队遵守不扩大战略方针,如今却是早早归国,
再加上晋省东部、豫省北部的华夏军溃败,这一切只能说明河边在前线劝兵失败。
“走了!”,原本拿着报纸的那人忽然将报纸折起来然后塞进口袋里,
起身就准备离去,透过昏黄的灯光可以看出这人是个精壮的中年人,
但是脸上却是一副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
那洋人却道,“则洵,不多坐会?这次见面过后老同学我就要去武城了,下次再见可就不知道多久了。”
“算了吧,我怕给你沾上通红的罪名,回去就被毙了!”,
那人将帽子带上快步走到了楼梯口,又转头对着洋人道,
“下次换个装束吧,你这倒洋不土的模样我怕我忍不住要揍你!”
说完他走下了二楼,此时沪城外滩的夜景刚好全部亮了起来,
灯影摇曳,歌舞升平。
如果没有在黄浦江畔上游弋的日海军军舰的话。
刚从咖啡馆走出来的李兰池冷眼看了这一幕便朝着另一条街走去,
此时上街的人群众多,没走几步他就被一旁的路人狠狠地撞了一下身子,
“啪嗒!”一声,他身上的那支名贵的派克钢笔便摔到了地上。
李兰池立刻弯腰去捡,却在人群缝隙中看到了四五个便装的精悍男子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斗争经验丰富的他当即意识自己暴露,捡起钢笔后迅速往反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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