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余晖,宛如细密的金纱,轻柔地披洒在蜿蜒的街巷之上,给这世间蒙上了一层朦胧而又略带暖意的薄幕。
王子启恰在此时,带着满脸尚未消散的酒意阑珊,以及眼眸深处那一抹急切的渴望,再度寻到了林玉城。
他二话不说,上前一把紧紧拉住林玉城的臂膀,嘴里嘟囔着,甚至带着些许不容置疑的口吻,嚷着定要林玉城陪伴自己前往酒楼庆祝。
扬言定要喝个天昏地暗、不醉不休。
林玉城瞧见他这般模样,心中虽无奈,可念及彼此间的情谊,终是不忍拒绝。
行至半途,看到那青楼的绮丽招牌。
王子启原本略显迷离的眸光,瞬间变得炽热而明亮。
未等林玉城有所反应,他便如被蛊惑了一般,拽着林玉城大步流星地迈向那青楼。
林玉城自是满心的不情愿,双脚好似被无形的绳索牵绊,每一步都似有千斤之重,在原地踟蹰不前。
王子启似有所觉,回首间,哈哈一笑,笑声在这暮色中显得格外突兀,试图以此宽慰林玉城:
“但只饮酒,莫要担忧,就权当是在此处寻个轻松的乐子罢了。”
可一旦踏入那青楼的门槛,王子启却好似瞬间回到了自家熟悉的宅邸,神色自如,动作熟稔,毫不犹豫地点了两名以往相熟的姑娘前来侍奉左右。
林玉城则如坐针毡,只觉浑身不自在,面庞涨得通红,眼神慌乱地四处游移。
王子启见状,那戏谑调侃之心油然而生,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调笑道:
“玉城,你这般青涩腼腆的模样,日后在这纷繁复杂的世间可如何闯荡?理当多多历练,方能有所成就啊。”
林玉城听闻此言,眉头瞬间紧皱。
直直地凝视着王子启,声音低沉而又严肃道:
“子启,你已非昔日那质朴纯真的模样,全然变了。”
王子启身形微微一滞,仿若被林玉城的话语击中了要害,脸上原本肆意的笑意也如潮水般淡了几分。
随即故作洒脱地摆了摆手,那动作看似潇洒,却难掩其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说道:
“莫要再提这变与不变之事,你我皆身处这如漩涡般湍急的尘世,自当顺势而为,方能求得一线生机。
尤其于那庙堂之上,波谲云诡,若无八面玲珑、周旋应对之能,又怎能稳稳立足?
我心之所向,唯有朝堂,志在那青云之巅,定要建立一番不世之功,让王家重拾往昔那辉煌荣耀,再度封侯拜相。
待那时,那些曾经对我、对王家有过轻视与不屑之人,都将在我面前卑微地匍匐,只能仰我鼻息”
言罢,他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酒水仿若奔腾的溪流,顺着嘴角肆意滑落,似在宣泄其内心深处那如火焰般炽热的壮志与不甘被命运摆布的倔强。
酒过三巡,二人谈兴渐浓,话题自然而然地转至王子启那令人瞩目的殿试经历。
王子启眉飞色舞,双手在空中不自觉地挥舞比划,仿若正在那殿试场上挥毫泼墨、指点江山,生动地描述着殿试场上那令人窒息的紧张肃穆。
谈及初见天子龙颜的刹那,他眼中满是敬畏与兴奋,仿若那神圣的场景就在眼前鲜活地重现,熠熠生辉。
林玉城亦被他这般绘声绘色的描述深深吸引,沉浸其中。
然片刻后,王子启话锋一转,提及那“榜下捉胥”的尴尬遭遇,忍不住满脸懊恼地抱怨道:
“刑部侍郎家的那姑娘,哎,本以为是怎样的闭月羞花、倾国倾城,谁料想竟是身宽体胖,与那管家口中所言简直是天壤之别,实在是可恶。”
说罢,二人偷偷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那无法掩饰的心虚与惶恐。
像被窥探到了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赶忙移开目光,慌乱地端起酒杯,猛灌几口,试图用那辛辣刺鼻的酒水将这份不安彻底淹没。
此刻的酒杯,仿若成了他们在这汹涌尘世中躲避现实风雨的唯一宁静港湾。
时光在这杯盏交错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二人皆已喝得酩酊大醉,意识已混沌不清。
王子启醉眼朦胧,心中却仍念着那一抹如月光般清冷而又令他牵肠挂肚的倩影。
他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躯,借着酒意,含糊不清却又饱含深情地问道:
“玉城,你那姐姐黛玉……她如今怎样了?”
林玉城此时已是眼神迷离,思维仿若被搅乱的棋局,混沌一片,并未留意王子启那满是期待与关切的神情,只凭本能下意识地应道:
“姐姐现已好多了,回苏州老家调养去了。”
王子启听闻,先是眼睛一亮,脸上绽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仿若心中一直悬着的巨石终于落地。
可那笑容却如夜空中划过的流星,转瞬即逝,只留下一抹落寞与惆怅在眉眼间如烟雾般弥漫开来。
他缓缓低下头,眼神空洞地望着桌面,思绪仿若风中残烛,摇曳不定,竟分不清是该为她的好转而真心庆幸,还是该为两人不能在一起而暗自哀伤。
饮酒渐酣,郑文正搂着一对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姑娘在青楼中肆意寻欢作乐,恰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