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一身之脉络,系五脏之精神,周而不散,行而不断,气自内生,血从外润。”
易筋经。
萧业已经读了不下十遍,每读一遍都会有所领悟,关于佛家清净之道的领悟。
传说达摩枯坐山洞数十年,最后坐化,于石壁留下易筋经。
六百年间,练成易筋经的高僧不知有没有双手之数。
对于这本易筋经,萧业的评价是已经不是武功,讲的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而武之一道,唯争也。
练成易筋经的前提是勘破我相,也就是七情六欲,达到无欲无争的清净。
这就有意思了。
一门练成可以竞争天下第一的武功,却要自身无欲无争才能练成。
“好个达摩祖师。”
萧业并不认同达摩的理念,但佩服达摩达到的武道境界,心境上的修炼向来与人之三宝中的神息息相关。
达摩的武艺已经通神,却一心想成佛。
萧业知道他练不成易筋经,他的武道理念是与天争命,与地争力,与人争胜,将一个争字贯彻到极致。
佛门推崇的清净,对他而言只有修身养性的作用,道家无为亦是。
但萧业也不是儒家追求的内圣外王,而是外圣内王,孟子提倡的仁王,带三分霸道。
洛阳外,擂鼓山。
佛门武学的代表无疑是少林寺,那么道家的代表就是逍遥派。
逍遥三老,尚在四绝之上。
萧业带着丁春秋来到擂鼓山,为的就是逍遥三老中最博学的无崖子。
“没想到师父真的就藏在这座山里,我找了他几十年,总算能见到了。”
丁春秋知道自己难逃一死,被无崖子杀是清理门户,也算不得冤。
“聪辩先生,在下挟丁春秋前来拜山。”
萧业如今的内力何其深厚,丝毫不弱于四绝中的任何一人,在他内力的加持下,声音传遍整座擂鼓山。
很快,一阵二胡声响起,愁苦,愤恨、迫切……
“我这师兄很想杀我啊。”
丁春秋从二胡声中听到了浓烈的杀意,倾尽五湖四海之水都难以洗刷。
“无崖子对你不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就为了北冥神功就谋害自己的师父,真不当人子。”
萧业提着丁春秋往二胡传来的方向走去。
“他若真当我是衣钵传人,为何不传我北冥神功,让我视他为父,他不配!”
丁春秋说着狠话,试图冲散心中对死亡的恐惧。
“你不是从李秋水那里得到过北冥神功吗?可你学不会,这就是无崖子不传你的原因。”
萧业俯视着丁春秋,语气平静道。
二胡声停下,一位面相愁苦,头发乱如鸡窝的老人出现在眼前。
苏星河,无崖子的大弟子。
“没错,当年师父就是看出你没有资质练成北冥神功,这才没有传你。”
“师兄你果然是装聋作哑。”
丁春秋冷笑道:“那他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死了这条心。”
“因为你心胸狭隘,听不得半点儿刺耳的真话。”
“嗯?”
苏星河看向萧业,眼前一亮,这位公子倒是很符合他们逍遥派的审美。
“丁春秋,都快死了你还装什么。”
萧业将丁春秋往地上一扔,不屑道:“你弄了个星宿派,让弟子天天拍你马屁,整日听些不切实际吹捧之词,就是因为知道了无崖子看出你资质不够,才没有传你北冥神功。”
“说真的,你的武功不算弱,可你的内心脆弱的像个女人,在恶人榜上你只配与叶二娘相提并论,属于恶人里面的可怜虫。”
“你……”
丁春秋一阵脸色变换,眼底藏不住的惊慌失措,显然是被萧业戳穿了内心的痛处。
但他不明白,为何此人如此了解他。
仿佛亲眼看到了那些事情。
“星宿老仙,法力无边,亏你听得下去。”
萧业轻笑一声,道:“你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渴望得到长辈的关注和认可,自卑又怯弱,无崖子知你本性,不忍说真话伤你,反倒让你心怀怨恨,出手暗害。”
“后来听说你害了无崖子,李秋水收你做男宠,但她很快看出你内心软弱,无一丝男子气概,不堪大用,立即舍你这个玩物而去,到西夏做了皇太妃。”
一旁的苏星河连忙抬头望天,师父、师叔那档子糊涂事儿。
哎,造孽啊!
不过,苏星河脸上一闪而逝的玩味与怜悯,没能瞒过丁春秋的眼睛,一时间,他觉得自己就像被扒光了衣服暴露在大众眼下,任人直视那个最卑微的自己。
“你胡说!”
丁春秋那张脸扭曲无比,恨不得择人而噬,正如同他被萧业揭穿的内心。
“要杀就杀,本座这辈子杀的人也够了,就当是给他们偿命。”
若非真相,以丁春秋贪生怕死的性格岂会求死。
萧业也不再废话,看向苏星河,道:“丁春秋就交给聪辩先生代师清理门户,顺带提醒一下,废了他的内力,会让他死的更痛苦。”
让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