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安双手垂在腹前,莲步款款,走进了畅音阁。
杏眸盈盈,她的目光落到坐在上首位,捏着下巴,居高临下瞧着她的柳文瑞身上。
从容不迫地走上前,微微弯下膝盖,她口称:“奴婢见过二少爷。”
“请二少爷得安。”
“嘿嘿,永福通报的时候,本少爷以为是他认错人了呢,没想到,居然真是你。”柳文瑞嗤声,桃花眼是毫不掩饰的恶意,他打量着,“有胆量,柳长安,你是真不怕死吗?”
他斥着,猛然拍了下桌子。
瞬间翻脸。
屋里的下人们吓了一跳,齐刷刷跪地,却连求饶都不敢。
柳文瑞自诩风流,是个‘赏花客’,可实则,他从来不是个好脾气的,对美人前刻温柔体贴,转眼翻脸无情。
动辄就是踢打。
美人,他都如此对待了,更何况普通奴才。
在畅音阁服侍的下人,每每战战兢兢。
“人人都怕死,奴婢自然也不例外。”
可惜,柳文瑞的脾气吓不到柳长安,她朱唇微抿,镇定自若,甚至袅袅婷婷,向前走了两步,直接来到柳文瑞身前,她轻笑道:“今番,奴婢来找二少爷,是有桩天大的好事,想要禀告您!”
“事关您未来的前程和那泼天的富贵!”
“前程富贵?”柳文瑞挑眉,收回想要踹向她的腿,“那是什么‘好事’?不是我娘让你来的吗?”
“那‘好事’,是奴婢自己查出来的,夫人尚且不晓得呢。”柳长安压着心里的不安,目光直视柳文瑞。
不避不让。
今番,她是来跟柳文瑞‘合作’的,绝不能流露一丝胆怯。
“请二少爷避退左右!”
“你……”柳文瑞沉吟,不知柳长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事关‘前程富贵’,听听也无妨,有自然好,要是贱婢敢骗他?呵呵,她自己送上门来讨打,娘不能怪他‘不怜下’了吧?
“你们都下去吧。”
柳文瑞挥手。
“是!”
屋里下人们应声,膝行跪退,又体贴地关上房门。
屋里,就剩下柳文瑞和柳长安两个人。
一坐一立,四目相对。
柳长安暗地吸气,握着拳头,刺痛压制着她心里的恐惧,和微微颤抖的身体。
一个姑娘家,跟柳文瑞这种盖世淫魔独处一室,真的很难不怕。
柳文瑞现在可不知道,自己是他的亲妹妹啊!
“行了,人都走了,说说你的‘好事’是什么吧。”柳文瑞挥着扇子,双眼混沌,态度随意,“要是说不到二少爷的痒处。”
“呵呵,你自己知道下场!”
他可不是那些不打女人的假学道。
“奴婢能帮二少爷……”柳长安杏眸明亮,一字一顿地道:“当,世,子!”
“什么?”柳文瑞蓦然惊愕,直接从椅子上弹起来,桃花眼瞪得滚圆,“柳长安,你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
“奴婢能帮二少爷,做宁国公府的世子!!”柳长安高高仰头。
柳文瑞冷汗都下来了,脑海里一闪而逝的念头:是谁让柳长安来说这样的话的?是娘看穿了他的心思?要提点他?还是爹察觉出什么?想试探他?难道是大哥……
不对。
大哥的性格据傲自骄,要是知道他的心思,一定会亲自来教训他,不会用奴才?
还是爹和娘吧!
柳文瑞内心慌乱,口中大声斥道:“你这个贱婢,说什么胡话呢?我和大哥一家兄弟,兄友弟恭!”
“我怎么会起那样大逆不道的心思?”
“好狗胆,挑拔我们兄弟关系!”
为表心意,他抬腿去踢柳长安。
柳长安早防着他呢,侧身躲过他不甚诚心的一脚,眉眼依然平静,她道:“柳文柏若当真是您的嫡亲兄长,您起谋夺世子之位的态度,自然是大逆不道,但……”
“他不是!”
“他是国公爷和外室所产的奸生子,如此卑微的身份,怎么配做宁国公府的继承人。”
“您是夫人所生,唯一健全的嫡子,世子之位,自然是您的!”
奸生子!!
这三个字仿佛一道炸雷,把柳文瑞轰的僵硬当场,面色惊骇欲绝,他桃花眼瞪得像铜铃般,死死盯着柳长安。
久久不语。
屋里寂静如坟墓。
许久,许久……
柳文瑞喉咙动了一下,声音干涩,“你,你说什么?”
“大哥怎么,怎么会是奸生子?他明明是府里嫡出嫡长,他,他……”
“他被国公爷换过,京城郊外柳家庄里,一位双腿残疾,名唤柳余的公子,才是您的亲哥哥,是夫人的亲生子。”
柳长安不慌不忙。
炸雷频频而下,炸得柳文瑞外焦里嫩。
“你,你胡说!!”他哑声,眼睛都充血了,“这种事,简直荒唐,你好大的狗胆,敢说这种谎话!”
“奴婢可没有说谎,二少爷不记得,前几日,奴婢出城时,曾遇见过土匪……”柳长安沉声。
柳文瑞握拳,“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