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的考验,先考两场。
两场中者是童生,有了童生功名,才能去考秀才。
柳来顺和柳长安接了柳旺儿,关切问了几句,三人就回家了,安心准备第二天的第二场。
一夜好眠。
次日清晨,柳旺儿接着被父亲和姐姐送进考场,相比昨日考题的简单,今日考的就是大题。
经义一道,四书一道。
围绕儒书治国论之。
柳旺儿虽是奴仆,却是国公府出身,又跟在少爷身边,入眼入耳皆是国家大事,接触的环境和阶层摆在那里。
难住大多数学子的第二场题,对他来说,竟比第一场还简单。
过了极为顺利。
下午放出的红榜里,得童生功名者300人,他是第四。
名次极好。
“童生,我儿子是童生了,哈哈哈,这,这要是去个偏僻点的村子,都能当村长了!!”柳艾氏咧着嘴笑,高兴的直拍大腿,“好儿子,真给娘争气,来来来,今晚想吃什么?”
“你来点菜,龙肝凤胆,娘都给你做!!”
“熏斑鸠红吃不吃?粟子鸡好不好?或者是东坡肉?江米酿鸭子?”
“娘,我吃什么都行,就是别太油了!”柳旺儿羞涩的笑笑。
他在二少爷那里当差时,二少爷总说青葱少年当腰如柳枝、肌弱骨瘦,方显风姿,所以他饭吃得少,又极清淡,肠胃都饿得不好了。
倒没什么大毛病,就是不能吃油了。
他娘做的红烧肉、大排骨,他是很想吃的,可惜,没有福分消受,多吃几块,当晚必要跑茅房好几回。
往日为了美食,拉就拉了,如今……
“明儿还要考试呢,得小心才行。”
万一拉没力气,头昏眼花,误了功名,那他就能‘名闻学里’了!
“行行行,我给你做清淡的。”柳艾氏也知道儿子的毛病,无奈苦笑应着。
于是,柳旺儿就在考取秀才的重要清晨,喝了一碗稠粥,两张连油都没敢多放的大饼,吃了点咸菜,雄纠纠,气昂昂的!
被父亲和姐姐送到了号房。
第三天的考题,是一道截搭论、一道算科和一首首诗。
截塔论,就是把文章里的两句话,各截半句,搭到一块的文体。
柳旺儿有在柳文瑞那里,跟进士老爷学过的底子,看了眼截搭题,就找到来处,有了来处,写起来容易的很。
在很多学子尚在思索,截搭题是从何处来时?他已经写好了,又工整的写了算科题,最后,抓耳挠腮地写诗。
柳旺儿的诗,写得不好。
先生说他,“没有灵性,你把你写论的巧思,往诗上挪挪,也不至于把咏柳写成歌颂木头!!”
柳旺儿的诗才,跟‘木头桩子’一样,幸好,科举里面对诗才的要求不严,律调准了就行。
他绞尽脑汗,写了个一本正经,半点浪漫展望都没有的‘匠人诗’,随后,便交上卷子出了礼房。
走出门槛,他一眼看见父亲和姐姐站在街角,翘首盼望着,扬起大大的笑脸儿,蹦蹦跳跳的跑过去。
细瘦身条儿,头上的公子巾一晃一晃的,还像个小童呢。
柳长安眉眼弯弯,没问弟弟考得如何,而是摸着他的脑袋道:“行了,这回考完了,咱们回家吧,娘给你做了牛肉大饼,多吃点儿!”
“明儿不用考试,也不怕跑茅房!”
柳旺儿心里又羞又喜,觉得自己不小了,就躲着抗议,“大姐,我都十五了,你别总摸我的头。”
“臭小子,你就是五十五,也是你姐的弟弟,摸摸怎么了?”
柳长安没回话呢,柳来顺笑着狠撸了他两把,将他头上的文生公子巾都撸歪了。
柳旺儿抗议失败,像个小孩儿似的,撅着嘴不高兴。
柳来顺和柳长安心里倒是很高兴,孩子能肆意耍脾气,就说明考得不错,否则,要是考砸了,按旺儿那脾气,肯定找个墙角默默流泪去了,不可能这么欢实~~
一家三人坐上马车回了聚宁巷子。
柳艾氏和柳三喜早早请假等着了,看见他们回来,柳三喜一蹦三丈高,快步跑过来,拽着哥哥的袖子,一叠连声地问,“考得怎么样?怎么样?能不能中?”
“我自觉考得不错,能不能中就不晓得了?得看人家审卷官怎么想。”柳旺儿抿着嘴儿,被妹妹拖得直歪身子。
柳三喜小眼睛亮晶晶的,上蹿下跳,还想要问。
柳艾氏却觉得,考都考完了,再追问这些,也没什么用,干脆打断道:“行了行了,三喜,你哥蹲三天的号房,够累了,你别在闹他!”
“旺儿,你赶紧擦擦身子,咱们吃饭吧。”
“哎!”柳旺儿应声。
一家人进了院子。
外头,有不少被他们说话声音招出来的邻居,互相张望着,有那心性差些爱嫉妒的,便撇嘴絮叨,“梅香拜把子,咱们一门都是奴才,他家养了个会钻营的姑娘,把儿子捞出来,得个良籍,不知道怎么嘚瑟好了,考秀才?做读书人?啧啧啧!那是他们配干的事儿吗?”
“送孩子读书科举,真是有两个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