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挑了挑眉,觉得太子不晓得从哪儿,学得了多了点‘人味儿’。
看来出宫‘避祭’,对他来说,居然有点正面效应了。
“太子哥哥太会开玩笑了!”
他扬眉朗声笑着。
只可惜,相貌天生的刻薄,不管笑得多真挚,都没有如沐春风之感,仿佛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天生的不安好心。
萧绰烟眸淡漠冷睨他,没有回答。
燕王这伪君子,跟他应付几句得了呗,居然没完没了?
他真是懒得搭理。
燕王应该也看出了太子的不耐,然而,太子不高兴,他就高兴了,于是,根本不退,他就站在那里,拉着太子,左一句,右一句,跟他兄弟情深了足足两刻钟的功夫。
恶心的萧绰剑眉紧拧,烟眸阴沉,都想打人了。
燕王终于哈哈一笑,满面歉意地道:“……劳烦太子哥哥陪弟弟聊天了,自您住出宫去后,有好些日子,咱们兄弟没有好好聚聚了,这会儿聊得真是痛快!”
“只是,弟弟今日进宫,是因为母妃传召!”
燕王说的‘母妃’,自然就是曲贵妃了。
“弟弟身为人子,不好让母妃多等,就怠慢太子哥哥,先告辞了,请太子哥哥谅解则个!”
燕王含笑欠了欠身。
萧绰:……
你快点滚!
他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你告退吧。”
“是!”
燕王笑应,行了个礼,随后,带着大队人马离开,御花园里,萧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真是厌得不行。
他深深吐了口气,把跟燕王对着恶心这件事,狠狠吐出胸膛,随后,才转身前往凤宁宫。
来到宫内,进了正院,绕过影壁墙,迎面就是凤宁宫正殿。
因为当今国母的殿宇,宋皇后又身体病弱,格外爱静,凤宁宫的偏殿侧殿里,并未住着小嫔妃,整个殿宇正、侧、偏……三十多间房子,只住着宋皇后一个主子,剩下的全是宫女和太监。
凤宁宫特别的静。
静到萧绰进院的时候,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不过,静归静,萧绰到底是太子,他独自一人,进得院内,守院宫人一眼看见他,齐刷刷上前请安。
“奴婢叩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吧!”萧绰顿步,背手垂眸,“孤来拜见母后,尔等通禀一声。”
“是!”
大宫女恭敬应是,转身进殿通报,片刻回身,口称,“娘娘有请,殿下请随奴婢来!”
萧绰点头,迈步进入殿内,转过山水屏风,进了明间,入目就看见着一身团凤常服,歪在榻里的宋皇后。
宋皇后看着四十出头的模样,鹅蛋脸儿,杏核眼,相貌并不年轻,肤色也苍白,没有血色,脸颊削瘦,露着高高的颧骨,眼睛深深地凹陷进眼窝里,按理应该是极憔悴不堪的,然而……
非常奇怪,她完全不显得难看,反而有种历经岁月磨砺的从容,仿佛古久的瓷器,又好像月光下的玉,有种脆弱的美感和精致。
她很虚弱。
虚弱到看见儿子来了,都没有起身迎迎,而是疲惫地抬了抬手,“绰儿从你父皇那来的?”
“是!”萧绰应声,微微向宋皇后欠了欠身,没等她叫起,便坐到了她榻前,轻声问,“母亲这些日子,身体如何?病得好些了吗?”
这段时间……
他陆续跟宋皇后禀报了一些,非常不好的消息,诸如——柳修是个浑蛋,柳修的主子是燕王,曲家有余孽存在,‘余孽’潜伏在承恩公全家周围,宋氏被戴绿帽子了,柳文柏是奸生子,宋皇后的亲外甥柳余被柳修打断腿……
等等,等等。
这些消息,一个比一个要命,宋皇后身体虚弱,如此噩耗,宋皇后那身体根本承受不了,病得‘支离破碎’。
尤其这噩耗,是陆陆续续,延绵不绝的,宋皇后的病好不容易好了点儿,就来一个,好不容易好点,又来一个。
最终到了‘床卧榻间’,下不了床的地步。
萧绰终于反应过来,开始报喜不报忧了。
只是可惜……
“我很好,身体是老毛病了,一点事都没有,倒是你们,你小姨母怎么样了?你看她精神如何?还有那个孩子,你表弟余儿,什么时候能把他认回来?那孩子太可怜了,不能总让他在曲秋彤那贱妇手里!”
“多危险啊。”
“还有柳修,那条老狗,记仇不记恩,把你小姨母害得那个样子,又狼子野心,想要你外祖父全家性命!”
“绰儿,你不能轻饶他!”
“必灭他满门,呃,除你姨母和她的几个孩子之外的满门!”
“再诛他九族!”
惨剧已经知道了,哪有可能粉饰太平过去?萧绰都说了那么多,如今想‘报喜不报忧’,宋皇后根本不允许!
她一直问。
萧绰有心不说,但看宋皇后都挺直身体,想要直接下榻揪着他问了,便也无奈,只能如实禀报!
“……承恩公府之危已解,边关不会有事,外祖父家里安全了,儿臣已经准备解决小姨母的婚事,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