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目光灼灼地看向魏嬿婉：“他还有你，嬿婉，以你的能力，一定能将永琮教导成完美的太子。”

“自古总有人说，世间最难坐的位子，是皇位，比皇位更难的，是太子。朕曾经也顾虑过这些，可是朕相信，永琮一定不会走上二叔的老路，因为有你在。”

“皇上······”魏嬿婉的眼眶不知不觉地红了。

皇帝越来越激动：“嬿婉，朕乃真龙天子，上承天意，福德无量！朕的儿子，忠孝双全、聪颖无双；朕的后妃，温婉贤良、谦恭谨慎，朕身边的一切都是那么完美！”

“天朝入关以来，尚未有嫡子继位，自朕以后便有了。朕与永琮，定然能够开创一代父慈子孝、君明臣忠的千古佳话！嬿婉，你能明白朕的心吗？你一定能明白的，对吧！”

以册立太子为出发点，皇帝的思维疯狂发散，他紧紧地握着魏嬿婉的手，沉浸式地畅想着他的完美人生。

这一次遇刺，皇帝知道自己伤得有多重，换做旁人，早找孟婆喝汤去了，但是皇帝却能大难不死，这让他更加相信自己是被天命眷顾的真龙天子。

而且，他身边的人都表现得那么好，那么忠诚，那么孝顺！

圣祖皇帝堪称天朝第一明君，也一直都是皇帝效仿的对象，可是圣祖皇帝在位时九子夺嫡，兄弟阋墙手足相残，算不得一个好父亲。

世宗皇帝是当今皇帝的父亲，不也是幽囚皇后，夫妻离心，算不得一个好丈夫。

但是皇帝发现，他不一样，他的人生将是完美的，他会超越他的祖父、父亲，甚至超越古今所有的帝王。

皇帝这辈子最大的执着，就是追求完美。

正大光明、正大光明。

将储君这么重要的人选藏着掖着，不过是前代皇帝经历过九子夺嫡的惨剧之后，退而求其次的权宜之法罢了，算什么正大光明？还偏偏放在正大光明匾额之后，不觉得讽刺吗？

皇帝要立太子，要立元后嫡子，要昭告天地祖宗，要做到真正的正大光明。

他有那么完美的继承人，有那么完美的妻子，有那么完美的妃妾。

他为君、为父、为夫，每一个角色都诠释得那么好，他哪里是人啊，他简直就是神啊！

魏嬿婉看着皇帝的模样，已经是泪流满面，她泣不成声道：“皇上，臣妾明白，臣妾懂您，臣妾愿意追随您！”

皇帝也落泪了，他们两个人激动得抱头痛哭，就像两个神经病。

进忠站在旁边，脚趾已经抠出了一座紫禁城。

魏嬿婉从养心殿出来时，眼睛都是肿的，倒是把春婵吓了一跳。

“主儿，您没事吧？你这是怎么了？”王蟾不知所措地问。

魏嬿婉还没出戏，吸了吸鼻子用沙哑的嗓音道：“我没事啊，不用担心我，咱们先回去。”

回去的路上，魏嬿婉还在抹着眼泪。

进忠亦步亦趋地跟在魏嬿婉后面，奉皇帝的圣旨送她回永寿宫。

一进永寿宫殿门，进忠便忧心忡忡地问道：“主儿，您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