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了殿内,却没说跪着的太子怎么办。
但宫里的人哪个不是人精,自然明白太子是故意被罚跪在这儿。
天家父子啊……
大监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恭敬的亲自去扶二皇子起身。
二皇子跪了这么久,膝盖自然是不好受的,但也没到让人扶才能起来的地步,自顾自撑起身子,一言不发的往宫外走。
“我……我没想……”
二皇子和太子错身而过的时候,太子口中好似低声吐出几字,而已经和他错身而过的人脚步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太子息了声,继续跪着。
二皇子独自一人进宫,一个人走到宫门处时,却看到八皇子焦急又胆怯的在宫门口徘徊
,打转。
他好像急的快哭出来的表情,二皇子先看见他,停在原地,看神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八皇子抬眼看见他,眼前一亮,立马奔上来,“皇兄!”
他惴惴不安的围在二皇子身边,左右打转,像极了一只又乖又没安全的可怜小狗,想凑上来又害怕极了,顶着二皇子毫无波澜的眼神,结巴了一下也只敢说出一句,“皇兄,你没事了吗?父皇……不怪你了吗?”
二皇子看着他,神情说不出的平静,没有往日恨铁不成钢的怒气,也没有鄙夷。
他说不出来为什么此刻自己看着这个胆小懦弱的弟弟,心情却能如此平静。
他应该是不太喜欢他的,二皇子想,却没有推开他。
很罕见的,他问出一句。
“你不怕我吗?”
八皇子内心当然是怕的,可他知道,这股惧怕不是单对二皇子这个人。
同时,他还怕很多东西,怕别人的恶语相向,怕狗、怕虫子,甚至雷声大一点儿他都要心悸半天。
可是……
正如光幕中人所言,纵使世间尽是他害怕之物,可只有二皇子身边是最安全之处,他仍想躲在兄长的身边,因为那是唯一可以让他感到安全的地方。
他结巴着,低头小声道:“不……不怕,我不怕兄长。”
这一次,他没有叫皇兄,而是说兄长。
二皇子看着他,没有对他的回答表示任何态度,只是听完便抬脚走了。
八皇子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跟在他身后,却不敢贴着他走,只敢低头跟在他身边一步的距离,不远也不近的跟着,明明害怕却始终脚步坚定的跟随着二皇子的身影。
“唉,这二皇子也是可怜……”
“谁说不是呢,就是没想到太子会是这样一个人……”
“难道这就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太子实乃作茧自缚,自己给自己树立了一个强大的敌人,唉……”
听着身后宫人小声的议论,程始收回视线,继续抬脚朝皇帝宫殿走去。
在他身后还有一个被绳锁牢牢捆着的男人,被侍卫押着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青州堤坝决堤之事,决不能等着景德帝问罪,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提前主动请罪,事情才能往好的方向前行。
“臣携婿前来向陛下请罪!”
“臣婿胆大包天,竟敢勾结官员,贪墨朝中官银,罪大恶极!臣为丞相,此前竟不知有此事,实在失查,恳请陛下严惩!以正视听!”
程始跪在殿门前,俯身高呼。
小心谨慎了一辈子,未料到在女儿夫婿上险些栽了跟头,程始心中后悔,行事却是半点不慢。
不等直播结束,立即就捆了人入宫请罪。
景德帝刚被自己的两个儿子气到心绞痛,头脑阵阵发晕,听到大监通传,他口中发出冷笑。
“真是没一个叫人省心的!这是生怕孤
迁怒啊!”
一旁没人敢说话。
程始是聪明,但他也不是个昏庸之人,对方这么急急忙忙来请罪,是生怕自己不信任他?
多年君臣,他自然知道此事不关程始的事,顶多是他那个好女婿瞒着他搞的事情。
景德帝出了心中的那口气后,也就恢复了理智,下令,“拟旨,让右相去青州巡视堤坝,安抚民心,抓出所有幕后贪墨之人!另,将青州州史方利生捉拿归京,胆敢求情者,一律严惩不怠!”
事情既然是从他统治期间开始发生的,他就没道理装看不见。
且现在全天下人都在盯着这件事呢。
皇室的丑闻再叫人议论纷纷,也比不过一个数年后将要决堤毁灭半个青州的灾难要紧,若自己不做出一番雷霆之势来,叫全天下人都看看他这个皇帝也是当的敬业的,只怕明天就少不得有人要拿他和‘神昭大帝’做对比。
程始身为右相同样也是,如今他女婿犯了事,皇帝将此事交给他来查,他但凡敢有半点包庇,日后都少不得一个被人擢脊梁骨的下场。
包庇不得,还得兢兢业业认真将这事严查、特查,大搞特搞,开罪人不说,就说对其中的犯事之人的处置上就不好下手,轻了重了都不行。
程始拿到圣旨的时候都忍不住叹气,转眼将女婿扭送到狱中,什么都没说,只留下一封和离书,最后叮嘱狱卒善待他,也算是全了这段翁婿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