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愈大雪愈急，密集落下的雪花似是形成了一堵白色的雪墙，将两人和外界的一切都隔绝开了。

明明是白凌的后背轻轻撞在石头上，却好像是他的心脏重重敲在了石头上一样，又急又响。

白凌的眼睫毛上有无数水滴，他露在外面的半张脸也被雪花给打湿了，这让白凌看东西的时候好像隔着一层浅浅的雾气，他甚至都看不清站在对面的月的眼神了。

不过他听到了月的话，月说“想吻吻你的眼睛”。

月的性子很大胆，在两人交往的时候，月从来不害羞胆怯，更不会退缩闪躲，他会毫无保留，真诚热情地表达自己的感情，他会主动拥抱自己，会主动拉自己的手，会主动亲吻自己，会主动说“我想你”。

这样的月会对自己亲密，白凌从来不会觉得意外，可现在月说“想吻吻你的眼睛”，白凌却依然觉得惊喜。

他从月的语气，月的动作里都读出了一种急切，白凌不知道为什么月突然想吻自己，还是想吻自己的眼睛，可这并不妨碍白凌把月拥入怀中。

白凌一只手跟月的手套在一个手套里，他紧紧抓住月的手指，把月拉到自己怀里，然后微微垂下头，什么都没说，只是用纯黑色的眸子看着月。

他的睫毛已经完全被打湿了，就像是蝴蝶的翅膀染上了雾气，轻轻颤动间，都有氤氲的轻薄雾气从睫毛上落下来。

月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微微踮着脚，抬起头凑近白凌，在那氤氲着雾气的睫毛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这个吻一触即逝，像是最轻柔的风，甚至都没能吹散一丝雾气。

两人挨得实在是太近了，呼出的白色气体都交织在一起，白凌这下看的清楚了，他看到月冰蓝色的眼睛里含着浓烈的爱意，看到那双眸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倒影。

视线相对，就连冰冷刺骨的空气好像都升高了温度，两人就这么静静看着对方，谁也没动作，谁也没说话。

*

月又把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白凌的另一只眼睛上。

“凌，我最喜欢的，就是你的眼睛，”月说道，“凌，你的眼睛里好像藏着太阳，星河，和这个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

“有时候我累了，看看你的眼睛，我就觉得一点都不累了，浑身都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有时候我烦闷了，看看你的眼睛，那些烦恼郁闷就一扫而空了，重新变得快乐起来了。有时候我难受了，只要看看你的眼睛，也立即就好了起来。”

“凌，你要答应我，眼睛里的太阳和星河永远都不要消失，好吗？”月对着白凌提出要求，“还有你眼里对我的爱意，也永远都不准消失，”

“要一天比一天浓烈，一天比一天厚重，永远不能消失，也永远不能消减。”

兽人对待爱情无比忠贞，一旦认定了就是一辈子，就算伴侣因为意外而去世，留下来的那个兽人也不会再找的，他会带着对伴侣的爱意生活下去，直到死亡的那一天。

凌对他说过很多地球上的事，地球上生活是人类，人类只有人形没有兽形，人类和兽人有很多不同，就比如对待爱情的态度上，人类很少从一而终，就算结成伴侣也有可能会分开。

月接受不了这种爱情，他对凌的爱始终如一，他也要求凌对他的爱始终如一，不能有欺骗不能有背叛，心里眼里永远都只能有他一个。

要是凌心里有了其他人......

月没有敢再想下去，他想到时候肯定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甚至惨剧的。

*

月看向白凌，执拗的要白凌给一个答案。

白凌双眼也看着月，他看到月冰蓝色的眸子一眨不眨，似是在等着自己的回答。

这样执拗认真又坦然的月，好像是他从来没见过的。不对，他是见过的，在两人还没有确定关系的时候，月外出捕猎回来，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要自己说“我想你”。

白凌的胸腔震动起来，嘴里不由得发出了笑声，他抬起头来来，在月的眼睛上也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月，我对你的爱意当然永远都不会消失了，就算我死了，身体化成了灰，我的灵魂也会继续爱着你的。”白凌把月紧紧禁锢在自己的怀里，声音里带着笑意。

这么严肃的话题，白凌知道自己不该笑，可是他忍不住，好像面对月的时候，他很少能严肃认真起来，都是带着笑意的。

“月你这么好，我越跟你待在一起，越能发现你的好。我每一秒都比上一秒要爱你。”

“至于我眼里的光会不会消失？”

“只要月你爱我，在我身边，我眼里的光就不会消失的。”

月下意识就反问道：“那要是我不爱你了呢？”

白凌的声音里依然带着笑意：“那我就把你藏起来，藏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去，到时候你能看到的，你能感受到的，你能交流的就只有我一个人，长久时日下，你肯定会再次爱上我的。”

说这话的时候，白凌虽然是带着笑意的，可眼睛里却没有了什么笑意，而是非常认真非常郑重的，就好像在宣誓一样。

月轻轻踮起脚尖，又在白凌的眼睛上落下了一个吻：“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