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跑了你为什么还要杀他?”
一下子死这么多人,尤其是最后一个明显就有了退意,年纪尚小的狗儿很是不能理解陌闻渊的做法。
小小的男孩儿双眼蓄泪,捏着拳头,冲到陌闻渊面前,昂着头,小狼崽一样固执的问。
陌闻渊却是云淡风轻:“留着他回去通知更多人来么?”
说着,身形一晃,抬手捂着腹部,因为刚才的动作,他腹部的伤口又重新裂开了。
这会儿有鲜血渗出来,把外头的衣裳连同他的手指全都浸湿了。
“先扶他进去!”
徐希宁上前一步,搀扶住陌闻渊的胳膊,朝狗儿招呼道。
狗儿不肯帮忙,转身跑去檐下坐着生闷气去了。
徐希宁无奈,只好自己扶陌闻渊进屋躺下。
“把衣服解开!”
徐希宁打来一盆热水,站在床头命令陌闻渊。
陌闻渊不肯动作,只死死的盯着徐希宁的眼睛。
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不顾男女大防,要他当着她的面脱衣。
且一本正经,毫无羞色,这让陌闻渊这个活了二十几年的大男人都有些难为情。
“你放那儿就行,我自己来!”
陌闻渊撇开视线,不自在的说。
徐希宁却已经直接上手,三两下扯开了他的腰带,露出他赤裸的上半身,以及缠着纱布的腹部。
“矫情什么?”
说着,又开始去解他腰间那被鲜血浸湿的纱布。
纱布解开,露出了他腹部那三寸来长,缝得像条蜈蚣的狰狞伤口。
“跟剖腹产似的!”
徐希宁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陌闻渊眯了眯眼:“什么叫剖腹产?”
“就是女人生孩子的时候,把肚子划开,把孩子取出来!”
伤口缝合的线有些已经崩开了,得重新缝。
“怕疼吗?”
徐希宁一边问一边拿出针线,学着先前郎中的模样在火上消毒。
得到陌闻渊的摇头后,她开始上手给他缝合。
一针一线,有模有样,陌闻渊咬牙忍着,一声不吭,唯有冷汗浸湿了额头。
缝好之后,又开始往他伤口处撒药粉。
陌闻渊吸了一口凉气:“你懂得真多!”
徐希宁拍拍手,把药粉瓶子盖好:“照葫芦画瓢而已,不及你!”
她之前以为他是个逃兵,但今晚看他这身手和气度又绝对不像!
这人啊,只怕有点来头!
“能坐起来吗?”
徐希宁手里拿着纱布问。
陌闻渊嗯了一声,用手肘撑着身下的床铺,缓慢的坐直了身体。
徐希宁靠过去,将手上的纱布一圈一圈的往他的腹部缠。
年轻男人赤裸着上半身,小姑娘的头埋在他的腰间。
呼吸间滚烫的气息拂在他身上,害他浑身肌肉都绷得紧紧的。
比疼痛更难熬的是姑娘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月鳞香气。
“好了!”
徐希宁很快就帮陌闻渊重新包扎好。
“你休息吧,我去看看狗儿!”
说着,在盆里洗了手,端着水出去了。
陌闻渊松了一口气,重新躺回床上。
月鳞香的气味跟“断魂”太像了,让他忍不住想去吸食。
临近中秋,更深露重,头顶悬着一轮清冷的弦月。
狗儿捧着脑袋,坐在檐下,望着月亮里面的桂花树,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陌闻渊没错,可就是心里沉甸甸的,像被人塞了一团湿棉花。
爹娘从小教导他要做一个心存善念的好人,他永远做不到视人命如草芥!
否则他也不会执意要救阿渊!
徐希宁在狗儿身边坐下,指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那些都是北狄人!”
“可他们是平民!”
“可北狄人攻打大黎的时候也屠杀平民。而且我们不杀他们,他们会害我们,明白吗?”
狗儿暗淡地垂下了头,不言不语。
“你有一颗善良仁慈的心是好事,可乱世之中,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徐希宁盯着狗儿的眼睛。
狗儿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阿姐,我知道了,我这就进去给阿渊道歉!”
说着,起身就往屋里走。
徐希宁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不用,他刚换了药,已经休息了!”
狗儿只好重新坐下来,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才进门睡觉。
次日,官府来人了,几个衙役叫来徐希宁问了一下情况。
发现是北狄人后,把尸体拖去山里喂野狗去了。
“唉,你那屋里是不是还有人啊?”
为首的长吏临走前忽然听到卧房传来一声压抑得极低的咳嗽声。
于是脚步一转,忍不住朝门口走了过去。
徐希宁跟在他后面,适时说道:“嗯,是我夫君,前不久得了痨病!”
“痨病?”
那长吏脚步一顿。
“痨病可是要传染的,你怎么不早说?”
语气中颇有些责怪的意思,连带着看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