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脚被孟革扯着,手抓着规培生。
整个人被拉的绷直。
因为倒立,发脑充血,眼睛充满了红血丝。
他咧着嗓子喊,”你他妈的别动!”
他还不想死。
再动他可就要撒手。
规培生原本扑腾手脚瞬间安静下来。
“我不想活了,让我下去吧。”
男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都欺负我,都使唤我,我家的牛都没有我过的辛苦。”
陈天:“……”
你家还有牛,我家从来没见过牛呢!
“闭嘴!”
“我不想听你过得有多苦,想死回家再死,别死我手上。 ”
男人顿了顿,不再说话。
路边的行人纷纷围上前帮忙,陈天另一只手撑着栏杆配合着往上顶。
在大伙的帮助下,陈天和规培男成功被拉了上来。
只不过规培男神情有些灰败,似乎并不满意对方的“舍命相救”。
“我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整觉,为什么要救我——”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孟革一个拳头打趴。
“嘭——”
拳头撞击头骨发出沉闷的响声,格外的清醒。
“国家把你养这么优秀,就是让你跳河自尽的?”
隔壁老王【打得好】
白色梦幻城堡飞过。
嘻嘻哈哈【就应该把他打醒】
大老婆小老婆一起上【救人还招人烦,我觉得没必要救】
歪七扭八【魔都的人都这么薄情冷淡的吗?路人们看都不看一眼】
新郎不是我【这小哥看着清秀,打人力气还是蛮大】
新郎不是我【这么看,主播和警察小哥还挺般配的,起码英雄救美人的环节有了】
发财发大财【楼上,腐眼看谁都腐,请你控制一下自己】
男人趴在地上,狼狈一笑,“优秀?多么可笑的一个词。”
“我想大展拳脚,现实却给我闷头一棒。”
“哈哈哈……”
男人的笑声中充斥着无奈,委屈,凄苦,让人听了心头一紧。
陈天眉头微皱,刚想上手把人拉起,发现右手完全抬不起来。
脱臼了?
陈天左手扶着右手,上脚踢了踢那人的大腿,“你有个好学历,这个医院待不下去去哪里都行。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男人抬头,眼底呆滞,“你什么都不懂。”
陈天轻叹了口气,“我被人逼着辞职,被房东赶出门,在魔都流浪,你看我寻死觅活了吗?”
他指了指旁边的孟革,“这哥们,警察,铁饭碗,得罪了一帮富二代,被停职,你看他还不是笑嘻嘻的。”
孟革:“……”
陈天蹲下,“人生从来不是一帆风顺的,有困难才能造就不平凡,死最简单,但是……你甘心吗?”
甘心吗?
当然不甘心!
硕博五年,夜以继日才迈进魔都人民医院,没有混出个名头,他死都不瞑目。
“你自己好好想想,要是还想跳江,那就去吧。”
孟革:?!
他看了地上坐着的人,又看了一眼离开的陈天,想了想,追上陈天。
“你怎么还让他跳江?”
“他要是真想死,方法千千万,我拦得住?”
陈天回到自己的小摊,把东西大概收拾了下。
这时,孟革才注意到陈天的手不对劲。
“你手怎么了?”
陈天晃了晃无力的右手,“看不到吗?脱臼了,上医院看手去。”
转身,还没走出一步,就听到骨头咔嚓一响。
耳边同时响起孟革低沉的嗓音,“上什么医院,分分钟给你搞定。”
陈天愣在原地,以至于手都恢复如初还没有反应过来。
还能这样?他以为这种事只有医生或者老中医会。
“不用谢,就当是我剪头发的打赏。”
孟革自顾自的拿过红凳子,重新坐下。
陈天:“……”
他沉默片刻。
想偷个懒都不行。
……
送走了孟革,陈天陆续又接待了几个客人,正当他想收摊去吃饭时,一个男人坐了下来。
他穿着得体,五官端正,戴着一副黑色墨镜。
低头看着手里奇怪的指南针,时不时四处张望,不像剪头发,倒像是临时歇脚找人。
陈天看了眼他屁股下的红凳子,犹豫不决时,那男人突然开口,“奇怪,明明显示在这里,怎么又不转了。”
男人声音清冷,像山间清泉,甚是好听。
陈天背起背包,走上前,“兄弟,收摊了。”
视线往下探,陈天这才发现黑色墨镜下,男人的瞳仁是灰白色。
男人抬了抬眉眼,“收摊?”
陈天指了指他屁股下的凳子,“我要收摊了,这个凳子是我的。”
“啊?不好意思,没注意。”
男人连忙起身,他之前还以为那绿凳子是无主之物。
“没事。”陈天拎起凳子,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