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拒绝。”
老人拒绝的声音在房间中回荡,干脆而决绝。
这是众人都没有预料到的发展。
巫珂的眉毛微微皱起,似乎在思考对方拒绝的原因:“我不明白,你应该没有拒绝的理由才对。”
承载了“背叛”概念、且被主君所赐福过的造物,即便对于使徒来说也弥足珍贵。
况且对面前的老人来说,前往堕落神国解救被困其中的目标,也只是举手之劳。
“如果面对的是别人,或许我会欣然答应你们的提议。”
老人慢悠悠地摇晃着手中的酒瓶:“但你们是记录之兽的人。”
巫珂眼神一滞。
虽然司书从未主动提起过,但在场众人都不难猜到老人被前任记录之兽诓骗签下五十年契约的事情。
“所以黑狱使徒也会因为记仇从而放弃掉唾手可得的利益吗?”
眼见巫珂一时词穷,血鸦拍打翅膀,落在了巫珂肩膀之上,插入了这场对话。
“太过低级的激将法,对我没用。”
老人没有因为血鸦的言语产生丝毫情绪波动:“况且我也不是拒绝也不是因为记仇的关系。”
……
“他在忌惮。”
堕落神国中,通过乌鸦的实况转播,宋暮做出了解答:“虽然司书已死,但他依然担心一旦答应就会落入司书的算计当中,为此他宁愿放弃唾手可得的利益。”
听着宋暮头头是道的分析,瓦伦疑惑看来:“我怎么感觉你特别感同身受?”
宋暮摊手:“如果你时时刻刻都被一个无良女人惦记着,你也能感同身受。”
“你有什么办法说服他吗?”
乌鸦问道。
“这个嘛……”
宋暮转头看向了身旁一直未曾说话的雪儿。
雪儿眨眨眼睛,眼神懵懂单纯。
……
因为老人的拒绝,在场众人陷入了沉默。
杜长存与巫玖随意找了处木箱坐下,巫珂靠墙而立,思索着如何完成司书的交代。
老人依然喝着酒,就像完全不介意众人呆在这里一般。
“你在忌惮司书。”
某一时刻,血鸦忽地开口,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
“我说过了,激将法对我没用。”
老人喝酒的动作一顿,酒瓶被他缓缓放下,只是在看向血鸦的眼神中,多出了某种情绪。
那是介于愤怒与难堪之间的情绪。
血鸦眼瞳之中闪过一丝光芒。
成了。
虽然口口声声号称激将法对自己没用,但这种情绪做不得假。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血鸦语气嘲弄:“我有些好奇,是越胆小越有可能成为【黑狱】的使徒吗?”
这番话已经涉及到了人身攻击的程度,众人眼神诧异,这等攻击性,不像是乌鸦的作风。
“哦?”
老人的双眼眯起:“你就不怕彻底激怒我?”
他完全有能力让众人就此交代在三楼。
血鸦拟人地摊开翅膀:“我只是个分身,死了也无所谓。”
“你的同伴可不是分身。”
“哈哈,他们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
血鸦似乎意识到了不对,临到嘴边的话语忽然顿住。
“……”
察觉到身边同伴投来的不善目光,血鸦干咳两声:“咳咳,我说这不是我想说的,你们信吗?”
此刻的堕落神国中,乌鸦正面色不善地看向宋暮。
宋暮对此露出无所谓的笑容:“谈判的基础之一,绝对不能露怯。”
乌鸦叹气,就连他一时间也无法分辨宋暮这种行为究竟是色厉内荏,还是真的不在乎。
他重新将注意力投注在了血鸦之上。
“看来那个【虚妄】的小子也被关进堕落神国里了。”
老人通过血鸦先前的言语,略作思考便猜出了真相:“这种言行很符合他的作风。”
“虚空管理员先生是真不愿意出手了?”
血鸦依旧不死心地发问。
老人咧嘴,露出了发黄的牙齿:“这是谁的提问?你?还是那个【虚妄】小子?”
“我的。”
血鸦说道:“还是说,如果这是宋暮的问题,你就能给出不一样的答案?”
“当然不会。”
老人双手撑住桌面,缓缓站起:“无论是谁来问,我的答案都是一样。”
“八小时后,契约到期,我将不再与记录之兽有丝毫的交集。”
……
“人的性格都是折中的,如果你的目的是开窗,大家可能不会同意,但如果你的目的是掀掉屋顶,那他们就会同意开窗了。”
堕落神国之中,宋暮靠在钟楼的墙壁上,目光注视着身形犹如幽灵一般的雪儿,逐渐回过味儿来:“所以司书一开始就没指望那个老家伙会同意?她的目的就只是让杜长存他们躲到三楼去?”
按理来说,能够拿出背弃作为报酬,没人会怀疑司书邀请虚空管理员的诚意。
但老人的拒绝让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就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