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四.回忆(1 / 2)

玄隐剑 钟山隐士 1240 字 17天前

江朝欢想得正入神,耳边却倏然炸起一声大叫,是七杀的声音。周登忙跑了过去,叫道:“师父,您怎么了?”

七杀不理,只是不住呼喊,宛若发狂。见周登靠近,更是怒劈一掌,将他推开。两人缠斗这会儿,已经越来越靠近江朝欢这里。刘洪无法,也奔去相助,却亦不能近身。

七杀手足乱舞半晌,突然大喝一声,扑倒在地,抱着头不住翻滚。落在江朝欢眼里,只觉这一幕似曾相识,斟酌半晌方才想到,当日尧叟发病时也是这般。只怕七杀是折红英发作了。

他不知七杀为何不需像尧叟那样,每轮发作之期遣教中人以朝中措压制。只暗自揣测,折红英功法繁复,种在每个人身上的手法和功力不同,病症轻重自然也不同。但无论如何,朝中措对它都应该有作用。

于是,他叫道:“我可以试试用我教内功为苏前辈医治。”

周登刘洪正手足无措间,闻言大喜,便去解开江朝欢绑缚。待把他解下树后,却又踌躇起来。江朝欢自知他们顾虑,若是他以内力震开绸缎自也可以,只是他不愿硬来罢了,便道:“你们解开我一只手就够了。”

周登依言把他右手松开,用剑抵在他后心,道:“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若是你有什么不轨,我立刻杀了你。”

江朝欢懒得理会,径自走近。七杀迷失心智之下,使不出招式,只是乱舞乱挥,江朝欢一招擒拿手便拿住了他腕子。

他内力探出,登时一震,七杀内息极为散乱。原来是因有心事,化解折红英时思绪不专,一时内息走岔了路而已。而他的折红英在诘旦花的助益下,已经压制地七七八八了。

江朝欢的朝中措真气自他少商穴而起,在他体内经脉游走,引导他那股走岔了的内息重归气海。与调解折红英相比,这实是简单得多。只是江朝欢重伤之后,再大耗内力,实在危损自身。

两名少年见师父神志渐归,自是十分开心。只是再看江朝欢,却发现他头顶冒出丝丝白烟,额角冷汗不断滑落,实乃真气枯竭之像。欲要援手,却又怕反害了他们,只得紧张地望着二人。

半晌,待平息了那股内息,江朝欢又依照风入松的口诀,回思罗姑的教导,将一缕朝中措真气打入七杀少阳脉。七杀登时全身暖洋洋的,四肢百骸都舒服起来。他合上眼,潜运内力,配合江朝欢行功。

朝中措真气行遍他奇经八脉,足足转了一个大周天,平复了他全身各处的折红英遗症。江朝欢这才缓缓收手,却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原是他真气大耗,适才运功之时不敢分神中断,现下大功告成,便再也支撑不住。又因妄动内力催进毒发,本由蛇毒和寿星照互相压制的平衡冲破,立时发作起来。

这时,他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稍加抵御,只觉周身冰寒,如堕冰窖,心口也不适时地抽痛,激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他紧攥右手,狠狠按在掌心,竭力不使自己晕去。

天光曜眼,满地的诘旦花在瞬时之间凋败。七杀的目光却只是定在江朝欢身上。

他心知是这人救了自己一命,不管他出于何种目的,总算一个人情。还是取出解药,喂他服下。

周登刘洪被打发去给叶厌解毒了,江朝欢身上绑缚也被解开。拂了一把额上冷汗,只觉身上仍甚是无力。

眼前是满地飘零的诘旦花瓣,在日光的烘烤下已经干皱,他听到七杀说道:“我叫苏长晞,长江之长,晞灭之晞。适才相救之义,你想要何种报偿?”

“晚辈江朝欢,圣教幽天护法,想必苏前辈早已知道了。”

顿了一顿,又道:“我奉命保护我教路堂主,因而与林浦正前辈交过手,他曾指点在下一二迷津。在下实与拜火教毫无干系,也从未涉足过西域。”

苏长晞见他言谈之间极为郑重,神色也是冷厉非常,全无颓败闪烁之意。不禁一凛,缓缓点头,又听他说道:“冒犯而来,非有他故,报偿更不敢奢望,只求前辈能告知您与拜火教和我教的纠葛。”

苏长晞黯然半晌,终究点了点头:“当年我们曾立下重誓,绝不再言拜火教过往一字一句。只是今日,林师兄已然暴露,我这七杀殿也大白于世间。便是我不说,只怕也瞒不了多久了。”

江朝欢凝神细听他说道:“我是中原人,只是我自小便长在拜火教,不知父母是谁。我的师父是教主霍祁,教中还有八个和我一样出身的中原孩子,师父命我们在一处习武,认字,学说中原话。我排第七,林师兄是大哥。”

“拜火教的确是西域魔教,罔顾人伦,令少年男女裸身同处,还教我们刺杀的功夫。我们自小玩在一处,亲密无间,素无嫌隙。只是渐渐长大后,读了中土的书籍,知道了礼仪大防,是非之辨,总觉得有些不对。然而我们不敢反抗,因为教中上下必须对教主绝对服从,否则会依教规生饲神鹫。”

苏长晞想得入了神,说道生饲神鹫,不自觉地一颤,便知这种死法有多残酷。

他摇了摇头,又道:“后来,我们九个渐渐成年。师父把我们放在极乐林中,给我们喂了药,只是…我们都是汉人遗脉,又读了礼易诗书,做不出那种事,宁可自残忍过…唯有二师兄和三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