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午夜,林宅。
林涛在黑暗中陡降,鼻子里传来的泥土味道越来越重,蜿蜒曲折的暗道在某个部分开始平缓了许多,支撑了他的部分体重,当林涛划出暗道的出口时,整个人已经是在一个平躺着的状态。
暗绿色的两条灯带分布在一人宽的走廊两侧,尽头是一扇铁门,门框的缝隙中,不时闪烁着蓝色光线。
林涛并不记得在林宅中有这样一处密室,尽管从五岁起,他已经在这座宅子里度过了十六个春秋,而在这十六个四季变换的过程中,他自认为已经熟知了这块宅邸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块石头,每一株花草。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前路只有一条,摆在林涛面前的,并不是一道选择题。
他迈开脚步,小心前行,那道门越来越近,门里闪现出的蓝色光芒,越来越耀眼。
终于!门开了!
一个少女的影子在如碧蓝海洋般的光韵里闪耀,那光芒太过刺眼,林涛不得不用手遮住眼睛。
对面传来铜铃般的声音:“林涛!还愣着干什么!快进来!”
林涛对这个声音并不陌生,在过往的十六个青葱岁月里,这个声音经常伴随他左右。
此情此景,他忍不住脱口而出:“二姐?!”
少女一转身,冲他摆了个手势,林涛便跟着她身后,走进了房间。
铸铁的方桌上,一盏白色台灯,将那些锈迹照亮。林涛坐在桌边,少女给他端来一杯棕色的热饮,说道:“上面的事我都看见了。”
她用手指了指头顶上一块硕大的屏幕,上面的图案正定格在林涛跌落暗道的瞬间。少女的双臂,在灯光下反射出金属的光泽,两只机械手臂,从她红色的背带裤两侧延伸出来,在这冰冷的地下室中,却带给林涛一股久违的温暖。
“二姐?!父亲他?!”林涛双手握着黑色的杯子说道。
女孩个子不高,修长的深蓝色马尾辫顺在身前。她的脸很小,仿佛两只手掌就能捧的过来,一双满是灵气的大眼睛,让你觉得,她无时无刻,不再思考着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
她站着的高度刚刚超过林涛的肩膀,看上去就像个十几岁的孩童一般。
女孩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林涛,你这次出去的时间太长了。”
少女坐在林涛对面,她一伸手,右手小臂忽然伸长一部分,将本来在她触及范围之外的桌台上一瓶绿色玻璃瓶子拿了过来,怒饮了一口,一股淡淡酒精夹杂着柠檬味道扑鼻而来。
“人都是会变的。”少女又猛喝了一口,她眼神有些放空,若有所思,但很快,就把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看着林涛,说道:“你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他们会把父亲遇刺的事件栽赃在你的身上。”
“栽赃?!父亲的湖心亭周围,大大小小十几个监控镜头,真正刺杀父亲的另有其人,随便拿出一段录像,就能证明我的清白。”林涛看着头顶上的屏幕说道。
“你是说这段录像?”少女将一只手伸到桌边,金属的手掌心,伸出一只黑色线缆,顶端金属的接口,一下扎进桌面的凹槽中。随即,在林涛面前,出现了一幅影像。
画中的林涛,一声怒吼,手持长剑,一把贯穿了老者的前胸。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毫无卡顿,仿佛亲临其境一般。
林涛背上渗出的冷汗,已经湿透了他的黑色长衫。
“这段是在你回来之前,就录制好的,今晚,无论你如何动作,这都将是明天,世人能看到的唯一凭证。”少女脸上浮现出一股冰冷,转瞬即逝,她又看向林涛,桌上的烛火映着她圆润的脸颊。
“林涛,过了今天,你将是整个太平大陆上,被中枢通缉的要犯。很快,你的照片就会传遍各个州县的咒术学院,宪兵总队和中枢督查,就算你能够侥幸躲过各地州界的临检,但只要你一旦发动哪怕半段咒文,就会在中枢的智库里发起预警。十分钟之内,就会有一群装备精良的反咒文部队,到达你的所在。”
“二姐。”林涛将身体前倾,眼神中尽是坚定,他看着少女,缓缓说道:“我的命可以给他们,但父亲的血,不能白流!”
两人对峙,未有言语。
但一切的交流,似乎都融入眼神之中。
片刻后,少女抓起酒瓶,一饮而尽,然后将瓶子高高举起,重重的摔在地上!
“过瘾!林玥没有看走眼!”
“大姐!你有大姐的消息了?”林涛的眼神中浮现出一丝光彩。
忽然,房间顶上的屏幕一片漆黑,紧接着,一组红色的倒计时开始亮起,4:59秒。
“操!那帮杂碎这么快就找到这里了!”少女恶狠狠呸了一口。
“林涛,我最后一次跟林玥联系,是在两天前,那时候,她正在天元镇,但从那以后,我就再也联系不上她了。”
“天元镇?!”
“没错!那也是你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少女塞给林涛一支黑色的玻璃瓶,说道:“这是咒痕抑制剂,吃下它,能保你平安通过日冕河上的不言桥,但相应的,你的咒能也会遭到极大削弱,现在立刻动身去天元镇,找到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