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玉,磨墨。”女人身着一套青色窄袖长袍,一根乌木长簪将墨色长发盘起,露出一截发尾搭在肩膀上,显得整个人颇具书卷气。
当然,一旦知晓这位主这几天刚杀了多少魔兽,顺带杀了几个在魔神战争时避战逃到暗之外海,如今战争结束,尘世七执政格局确立,却又准备反攻回提瓦特的魔神,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珩淞按着眉心,脸上写满了疲惫,但手还是在不停写着,并且字迹依旧端正整洁,并没有因为疲态而潦草敷衍半分。
时玉看着她的神明大人这般疲态,颇为心疼地劝说:“老大,你都七天没合眼了,这些事我来处理,你去休息一下吧?”
珩淞放下毛笔,摆了摆手,“不必,你先磨墨,我眯一小会儿就好……璃水镇初建,事情这么多,可没时间休息……”
“那您也不能这么折腾自己的身体,可别忘了,您被天空岛惩罚的伤才刚好,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帝君临走前也说了,您最近不宜过度操劳,对身体不好……”
时玉的念念叨叨还没说完,就被珩淞打断了,带了丝警告意味,“好了时玉,住嘴。”
这话的语气已经不太好了,时玉也不敢再劝,只能将所剩不多的茶叶泡了茶,放到自家老大手边,然后沉默替她磨墨。
在时玉的后来的回忆里,璃水镇初建的那几十年,也是自家老大最忙的一段时间,每天的生活就是:白天在边界附近镇守,威慑外敌,以守护璃水镇能顺利建成;夜晚就在彼时还只是一间低矮小屋的阳神府内处理今日的事务。
这时候因为还不稳定,没办法交托给外人帮忙,所有事务几乎都是珩淞处理的,时玉作为她的眷属,则是在旁协助,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帮手了。
尤其是有段时间,珩淞为了处理事务,硬是熬了三个月没睡,熬得眼睛都红了。
身为眷属的时玉也在旁边陪着熬,偶尔撑不住就睡一会儿,醒了看到珩淞还在点灯熬油,就这么折磨地过了三个月。
也得亏这两人,一个是魔神,一个是魔神眷属,这才能熬得住。
虽然在后来,被因为与璃月断联太久,被不放心这边情况而来璃水镇瞧瞧的岩王帝君摩拉克斯发现了,然后这对神明和眷属都被岩王帝君严厉训斥了一顿。
岩王帝君又遣了些得力之人前来协助,这才将事务从勤勉到不正常的老友手上分了出来,也间接拯救了时玉的一条小命,毕竟时玉是真熬不动了,可自家老大还在熬,她也得陪着一起。
“老友,何必如此?”摩拉克斯满脸都是对老友如此磋磨自己的行为表示很不认可。
珩淞现在的脑瓜子疼得紧,撑着额头不想说话,因此面对摩拉克斯的关心,也只是跟挨训时那样闭着眼睛沉默不语,似乎是已经睡熟了一般。
见状,摩拉克斯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让人拿了两张毯子给两人盖上,然后就接手了这些已经快要处理完的工作。
魔神战争的胜者之一阳神冬尼亚斯,在魔神战争结束,伤势养得差不多后,就主动前往了边界镇守,这是尘世执政以及天空岛诸神都知道的事。
将刚到手的神之心捏碎,在之后就开始筹划离开提瓦特大陆,前往边界驻守,虽然没有明说,但谁都知道这一举动是为了什么。
尘世七执政的格局确立,而拒绝了成为第八位尘世执政的阳神地位自然尴尬了起来,所以她主动选择了离开,既是为了提瓦特七国对应七执政的七之格局的稳定,也是为了让天空岛诸神安心,以此告诉天空岛一件事:
她珩淞不是一个不稳定因素,即便是也会主动离开,不会对提瓦特造成危害,所以别对她珍视之人动手。
想到这,摩拉克斯更是叹了口气。
老友不善言辞,只觉得这样对所有人都好,所以就这么做了,丝毫不管这样做会对她自己如何。
倒是与那位人之执政后来磨损到疯魔的样子相去甚远了。
但老友又把自己逼向了另一个极端,无论是归终还是摩拉克斯,教她的知识里都没有通过折磨自己来无私奉献这一点,这似乎是老友自己领悟出来的,是她潜意识中某些自我厌弃意志的体现。
这一点,时间执政是告知过他的,初识那段时间,也确实能从老友的某些表现中看得出来。
只是没想到,本来以为已经纠正的思想,在后来又会再次萌芽,甚至在他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在老友心中根深蒂固,想要拔除都不是一件易事。
但不管再难,也必须纠正。
最初接受这份特殊的任务是因为契约,是看到了另一个提瓦特毁灭惨状的痛心,于是答应了天空岛要将这位曾经的人之执政残缺的人格缝缝补补到完整,改变会毁灭的未来。
但相处这么久,摩拉克斯早已将曾经的任务对象当成真正的朋友,笨拙却又努力去爱着这个伤害她的世界的人,人格纵然依旧破碎,却也是闪闪发光的。
她只是需要些引导而已。
摩拉克斯这般想着。
这一觉睡得很不舒服,不过好歹是没做噩梦,勉强也算是休息了。
因此珩淞睡醒后,只是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一些,就想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