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洛念慈是被环翠摇醒的。她睁开眼睛,就看见环翠满脸的泪痕,“姑娘,老夫人没了!你快去福寿堂!”
洛念慈一个激灵,来不及更衣,穿着中衣随手拽了一件披风就飞出了屋子。她脑子里乱糟糟的,环翠那句“老夫人没了!”不停的在重复。
她运起轻功,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福寿堂。福寿堂里哭声一片,好像又回到了前些天父兄离开时候的样子。洛念慈傻愣愣的驻足在门口,她不敢进去了。昨天还拉着手和她说话的祖母,就没了?好像她不进去,不亲眼看见,她的祖母就还在。
可事与愿违,秦妈妈一掀帘子,一把就把她拉了进去。秦妈妈一夜之间头发全白了,脸色苍白,肿着眼睛,一路拉着洛念慈跪倒在床边。
她递给洛念慈一个厚厚的的信封,然后弯下腰抱着这个,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轻声说着:“二姑娘,老夫人走之前。要奴婢转告你,她以病入骨髓,大夫来看也说最多可活半个月了,现在以她的残躯,还能为你们争取一些希望。今天就挂白、报丧,明日就发丧出殡,你和夫人、小少爷以送葬为由,就可以出城。出了城按照信封里的地址和信物,去找老侯爷的部下,他们会护送你们离开去南疆。”
“祖母!祖母!”听到钱氏生前的安排,洛念慈只能一遍一遍的哭喊祖母,别的话她拼命压抑着!她看着床上穿戴整齐,面容慈祥的祖母,就像是睡着了一样。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她在心里对着祖母发誓:“祖母,您放心,我一定会为父兄报仇,为姐姐报仇!我会照顾好家人,绝不辜负您的嘱托!”
洛念慈用袖子抹干了眼泪,把那个信封揣进怀里。她的母亲和弟弟也匆匆赶来。
洛时序小小年纪已经被悲伤笼罩住了,还没从父兄离世的余震里出来,最疼爱他的祖母又走了,孩子哭的死去活来。秦妈妈把老夫人的遗言和尚义县主交代了几句。尚义县主立刻收住悲伤,安排府里人,去各府报丧。她一把拉起洛念慈,就往外走,一直走到了侯爷的外书房。
“母亲,您这是?”洛念慈被尚义县主带进书房后,就看到她的母亲,砸碎了父亲最爱的盆栽。
尚义县主没有回答女儿,而是在破碎的花盆里翻找着东西,找到了一把类似钥匙的东西。接着她又走到书桌下方翘起一块地砖,把钥匙插进一个不起眼的小孔里,轻轻一转,“咔嚓”锁打开了。她面前被打开的是一个方形的金属盒子,说不出什么材质,里面赫然就是洛家的虎符。虎符只有婴儿拳头大小,是猛虎形状,白玉无暇,表面闪着金属光泽。
尚义县主,从身上拿出一根绑好的细长绳子,她将虎符放进 一个小袋子里面收紧袋口,用细长绳子串进去就成了一个吊坠的样子。就像是在寺庙求的平安符一样,在一个小袋子里面,挂在胸口保平安的。
“阮阮,你过来!”
洛念慈已经明白母亲的用意,等尚义县主把装有虎符的绳子挂在她脖子上。
尚义县主接着说:“你祖母为了,给咱们争取一线生机,付出了生命,你要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明日出殡时,你和时序一定要小心。孙妈妈是我信任的人,她会跟着你们保护你们。”
“母亲,您这意思是,您不走?”洛念慈越听感觉越不对!这已经是第三个跟她这么说的亲人了。第一个是宫里的大姐,第二个就是昨天的祖母,今天她母亲也来。
“母亲,你不要这样,我很怕!大姐姐这样说过,祖母也这样说过,母亲,您一定跟我一起走,我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
“我的阮阮啊!母亲,不能走,如果我也走了,别人就会立刻反应出咱们逃了,后面的路程,将面临无数追杀。我留在京都可以混淆视听,拖住一些人,你别怕。”
“可是,母亲,如果他们发现我们都走了,您自己会很危险的。”洛念慈怎么能放心呢。她们面对的是皇权,还有一些看不到的敌人。
“不怕的!阮阮,你忘了母亲,是先皇亲封的尚义县主,你外祖父曾救过先皇多次,家里供奉着丹书铁卷。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的,就按照我说的办!时序还小,你要好好照顾他。你们走后,我就关闭府门,母亲在京城等你们。”
洛念慈理智上知道,尚义县主的办法是最好的,可是她也知道,自己走后,母亲的生活肯定会很艰难,并不像她表现的那样轻松。
“镇远侯府老夫人没了~前来报丧!”
“烦您通传一声,我是镇远侯府的下人,前来报丧,我家老夫人没了。”
······
报丧的人们如潮水般在京城内四处奔跑,一时间整座城市都弥漫着对镇远侯府的哀叹声。令人惋惜的是,镇远侯府刚刚失去了侯爷和世子,如今老夫人也离世了。唉!这位忠心耿耿、战功卓着的家族似乎即将走向衰落。
而在皇宫中的勤政殿内,皇帝同样收到了洛家老夫人病故的消息。他转头询问身旁的大太监李全福:“这么快就去世了吗?你觉得她到底是真死了,还是借假死脱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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