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风华村就轰动起来。
村长的女儿夏翠莲中邪了,夜里在村子里奔跑惊叫,意识模糊,嘴里不断念叨着有鬼。
家里人把她带回去,蜷缩在床上,满脸惊恐,谁也不让靠近。
两天不吃不喝,瘦了一大圈。
村长夏建秋顾不得自己干部身份,偷偷请来一位跳大神的婆婆。
折腾了一整天,花了两条香烟一箱酒,夏翠莲总算安静了一些,可以吃点东西,但还是关在房中,沉默不语。
“好好的孩子,废了。”吃早饭时候,老妈李翠芳有点感慨:“村长这几天头发都白了一片,就一儿一女,儿子还是个傻子,现在,大女儿又这样。”
“活该。”乔宇喝着稀饭,头也不抬地说道:“谁让他缺德事做得太多,要不是他带着虎爷过来,抓走刘秀,我也不会坐牢。”
“也不能全怪村长,是刘勤中告的秘。”
刘秀在一旁抬起头,插了一句。
“你竟然帮着村长说话。”
乔宇瞪了一眼刘秀,这姑娘,立场有问题。
“就算村长有不是,翠莲姐人也是挺不错的。”
刘秀被瞪得有点胆怯,小声嘀咕着。
“翠莲姐,叫得蛮亲热,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乔宇干脆放下筷子,很认真地纠正刘秀:“那丫头,见到我和黄皮皮,就像个天鹅似的,昂着脑袋,说几句话,也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傲得很。”
“那还不是因为你。”二姐乔春梅哼了一声,一脸不屑:“偷人家夏翠莲的罩罩。”
“我……”
乔宇张了张嘴,不敢再反驳。
偷罩罩的事情,是自己和黄皮皮的秘密,怎么搞得尽人皆知似的。
一定是黄皮皮大嘴巴。
在村里,女人还都是布裹胸,或者里面穿半截衫。
罩罩,夏翠莲第一个买。
乔宇和黄皮皮那时才十三,完全好奇。
“你偷那个干嘛?”
刘秀眨着秀丽的大眼,看着乔宇,满脸好奇不解疑问。
“……”
乔宇翻了翻眼,一时无语。
这大山里出来的姑娘,都这么纯吗,纯得天真。
乔大洋咳嗽一声,结束尴尬的话题:“小宇,黄皮皮和夏二愣都去学手艺,你是不是也拜个师傅,总不能就这样呆在家里。”
提到学手艺,气氛有点压抑,大家一起看向乔宇。
农村田地有限,人口多,劳动力严重过剩,吃饭都有问题。
作为男人,学点手艺,是唯一出路。
黄皮皮和二愣子最近跟着邻村的泥瓦匠,乔宇回来几天都没见到他们。
“我不学手艺。”乔宇摇了摇头:“学手艺,三年都帮着师傅白干,划不来,我自己赚钱。”
“没手艺,你赚什么钱。”
乔大洋皱着眉头,他就是个泥瓦匠,常年干活赚钱养家,直到后来跌断了腿。
“我养猪。”乔宇早就有了打算:“在劳改农场,我看过一些养猪纪录片,还喂养过几天,有经验。”
电视,当时落后的农村极为少见。劳改农场,老王就有一台,倒是方便了乔宇。
不仅学到一些知识,还了解到外面的形势。
很多年后回忆起来,乔宇不得不承认,劳改农场是他人生转折点。
“养猪?”乔大洋愣了一下,点燃一支烟,吸了几口:“随便你,但就算养殖,你总要有个像样的猪圈吧,盖猪圈,还是需要钱。”
话题又饶了回来,钱,在贫穷落后的农村,是绕不过去的坎。
“这样吧。”大姐开口:“郝家的彩礼准备好了,可以给小宇用。”
郝家是大姐的婆家,最近正商量婚事。大姐已经二十几,在村里是大姑娘,原本郝家有个闺女,夏天的时候,提出换亲,乔宇没答应,就搁下了。
乔宇也算读过书的,用姐姐换媳妇,打死也不干,那是耻辱。
有了刘秀,加上郝家的人不错,婚事又提上日程。
“不行,我们家不能用你的彩礼。”
李翠芳急忙摆手,彩礼,一般都是要带回去的,娘家要是用了,会被人戳脊梁骨,姑娘嫁过去也会抬不起头。
越穷,越要骨气。
“妈,别太教条。”乔宇眼睛一亮:“钱我先用着,等赚到了,还给大姐就是。”
大家相互看了看,最后还是乔大洋点了点头:“这样也可以,不过,记得一定要还。”
计划就这样草草定下,赚钱虽然还很遥远,总算有了希望。
乔家让媒人跑了一趟,对方没意见,趁热打铁,第二天乔宇就陪着大姐登门过彩礼。
午饭后,乔宇骑着家里新买的自行车,载着大姐,一路哼着小曲,沿着村中间的道路走向村东头的小桥。
村头,村长家的小卖部紧靠着路边,门前很多人在晒太阳闲聊。
“乔春霞,回来别忘了带喜糖。”
大家笑着打招呼,村子也就那点大,大事小事尽人皆知。
“放心,忘不了,我们又不是那种小气鬼。”
乔宇一手扶着车把,一手挥舞,大声